“嗯?”
“呀呵?!”
“嘶!”
看着罗一整理的课件,王玄志与李尚客两人的表情随着嘴里发出的惊呼而来回变换。
翻看到最后,两人原本带着疑惑和一抹喜色的面庞,再次变为了凝重。并且两人同时微眯眼眸,陷入沉默。
一旁的王全忠与陈杉和安庆绪等人,被两人的样子弄得全都是满头雾水。
不过这也让众人更加好奇罗一到底写了些什么,能让这两位的表情如此丰富,将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玄志放在案几上的那份文书上。
罗一则是心中微微一叹,不光是楞利实飘了,自己也同样如此。
光想着怎么搞垮契丹人,就没想着这种阴狠地方法怎么也要先跟老王和老李商量商量。
得亏之前犹豫了一下,如果刚才直接咣咣一通放嘴炮,讲完课后估摸真能气得两人直接给自己一套连招送走。
小心翼翼的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罗一尽量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刚想开口认个小错,只见王玄志猛得一拍大手道:“善!大善!你小子不愧堪称鬼才,有了此等赚钱之法,契丹人骂上几句又如何。”
一旁的李尚客眼中的精光爆闪,猛得起身走到罗一跟前,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用力拍着罗一的肩头道:“此法堪称神施鬼设!
完全不用有什么顾虑。咱们大唐以农为本,百姓不可经商,可那些契丹人可没这个规矩。
此法操弄得好了,不出一年的光景,契丹人手里的牛羊马匹恐怕会有十之三四到了咱们手中。”
王玄志和李尚客的话,除了罗一,听得后堂内的其他人全都瞠目结舌。
有牛羊不代表就能天天吃牛羊肉,想要日子过得长久,主要还是靠取奶和粘毛来维持生活。
十之三四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比冬日遭了白灾还要严重。
这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唰唰到了罗一的身上,不知道屋内年龄最小的这位到底是琢磨了个什么法子,能让这两位说出如此骇人之话。
罗一被老王和老李的神转折给刺激的脸上肌肉狂跳。
伸手用力在脸上揉搓了几下,才压下这股跳动,转身从于海龙手里接过之前准备好的哨棒,目光在王玄志和李尚客身上转了转道:“您二位真觉得此法真的很不错?”
“先别管这个法子怎么样,你小子拿着哨棒做什么。”李尚客目光不善地盯着罗一道。
罗一哼哼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哨棒道:“做什么?当然是要当头棒喝了。
您二位光看这方法赚钱容易,就没看到背后的危害与风险?”
“当然看到了,不是与你说了,咱们大唐是以农为本。有律例在那摆着,危害不到咱们。
再说这法子不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有多大危害你自己心里没个数?
方才还用那么犹犹豫豫的?你小子真是官职越大胆子越小。”
李尚客抓起案几上的课件先递给王全忠,随后满是不屑地对罗一继续道:“让大伙都看看此法,到底是谁该被当头棒喝!”
一旁的王玄志笑呵呵的接口道:“你小子有些过于小心谨慎了。
此等前所未有之开源之法,即便有些许危害也是能承受的,不能因噎废食。”
些许危害,还是能承受的……
罗一砸吧砸吧嘴,这是谁给的老王勇气说出这种话的。
要知道这玩意儿在现代的时候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更何况这个时候了。
一旦乡里的那些乡老和里正被洗脑,整个村村都会没跑。
这让罗一越发后悔这么轻易地把整理出来的讲课内容拿出来。
老王和老李不但没看出里面真正的危害不说,还反倒先被洗脑了,不,准确的说根本就还没洗脑他们就主动跳坑里了。
“您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完全就是拉人头儿的骗局。
一旦拉不到人,就没法再继续维持下去,绝对会落个家破人亡…”
王玄志挥手打断了罗一,“说得太邪乎了,哪会这样。
这里不是还有卖的货品呢,光是你鼓捣出来的玩意儿,就值得这个价儿。”
罗一一阵错愕,万万没想到王玄志还有这个想法,不知道对‘罗一出品必属精品’的品牌效应该不该高兴。
“我谢谢您这么信任啦。”
罗一回过神吐槽了一句,对着王玄志掰手指道:“我弄得那个什么健胃福寿丸,用料就是打算用山里红和麦粉弄成药丸子。
要说里面最值钱的,就是加的少许石密粉,但是总体来说,根本就不值那么高的价。
相较于传销传播出去,售价虚高根本就不算什么。
方才说得拉人头也只是明面上的危害,每个人的想法都不相同。
不可能谁都像您跟李长史一样那么好骗…”
见老王和老李全都竖起了眉毛,罗一赶忙改口道:“额,是不可能每人都与您二位的想法一样。
肯定有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这就需要按照我书写的那套流程来。
连续蛊惑那是需要时间的,今日骗个人来,后个骗个人来,整日的功夫都用在这上了。
这样一来,田地将没人耕种,布帛将没人纺织,行市更会无人经营。
都以为马上就能赚上大钱,实际上功夫不用太久,光是耽误了农时,大唐都会陷入灾难之中。不会比受了天灾强到哪里去,甚至是更加严重。”33?0?5q?0?2.?0?4?0?2
顿了顿,罗一叹了口气,对两人摇头道:“您二位太把大唐的律例当回事了。
东亭来来往往的行商那么多,人性有多贪婪不用我多说。
这种看似简单就可以一夜暴富的赚钱方法,百姓们会抵得住诱惑?
若只是百姓受到蛊惑还好说,如果有官吏也参与其中,这就是一场财帛上的疫病。”
听了罗一所说,王玄志与李尚客眉头紧拧,陷入了沉默。
罗一说得很有道理,这种不劳而获看似简单,可实际怎么样,没人敢说得准。
另外,罗一向来在赚钱上堪称胆大包天,而且这法子还是他琢磨出来的。
此刻连他都这么犹豫与担忧,说明实施此法的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两人怎么可能不仔细琢磨琢磨。
扎堆在一起的周口口,看过罗一所写的讲课内容满眼都是崇敬,甚至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先生,这种赚钱的法子怕是天上的神仙才能想得出。
买了一套货品就有资格售卖,而售卖的不用多,只要卖出去两套,就有可能躺着赚钱了。
这两套货品的买主只要再卖出去,就能从售货郎升到伍长。
只要下边的人源源不断的售卖,就能啥都不干的有进项。
光是这个差额进项,简直就让赚钱变得太容易了。”
周口口没看出罗一的笑容是森然的冷笑,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后,满脸崇拜的感慨道:“先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今后靠此法赚了钱的人,恐怕会给先生您立个长生牌位。
这可是…”
不等周口口说完,罗一气得抡起哨棒打了过去,“跟了我这么久,你就能看到眼前那两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