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地道的东北人,跨越千年时空依旧穿越到东北的这方土地。
罗一始终认为在腊月里没吃上粘豆包,就不是一个地道的东北人。
好在接二连三地发生的那些不可控的事情,总算是翻篇了。
安禄山也被被李隆基叫去长安,看给他盖得那座新宅院了。对松漠用兵,估摸至少要拖到秋天了。
而且踩在玄菟城这片土地上,对罗一也有着非凡的意义。
闲暇下来,有了遗憾,自然是要弥补上。
“老王待会儿你负责看火头,老李你负责和面。
算卦的,你和安老二负责把豆子怼的碎碎的。”
先后赶到玄菟的王玄志与李尚客,嘴角同时挂起了一抹狞笑。
“打了场胜仗,你小子是找不到北了吧。”王玄志走到罗一身旁,敲了敲腰间的腰带,“找抽你直接说就是了。”
李尚客则是依旧晃着他马双钵大的拳头,“小子,你弄得这个吃食要不合口味,信不信我打得你呼爹喊娘。”
王玄志一脸懵逼地看向李尚客,“你这说辞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李尚客哈哈一笑,“这小子就是这个脾性,喊你老王,喊我老李,未必就不是不敬的意思。
况且这小子才十六,这场仗打得很有个人样子,先让他张狂几日。”
王玄志捻了捻胡须,气哼哼道:“回护也得有个限度。弄得跟你是他世叔一样。
这小子不惯着都是个祸事精,你这样宠惯,他能闹翻天。”
顿了顿,见李泌和安庆绪两人居然十分听话的开始捣豆子,王玄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都被这小子灌了迷魂汤了?”33?0?5q?0?2.?0?4?0?2
罗一嘿嘿一笑,“不是小子给他们灌了迷魂汤,而是人家都体谅小子。”
王玄志瞅了瞅李尚客,“黎山打得那仗,真跟传言一样,是这小子临危扭转的局势?”
“不然你觉得这小子敢这么嚣张吗。”往木盆里的糯米面上浇了些滚水,李尚客拿起筷子边搅拌边对罗一道:“那天夜里你那个握刀之法挺有意思,仔细说说?”
罗一摸了摸下巴道:“您想在军中推广这个?”
李尚客点点头,“看你用着挺省力的,如果长槊与长枪都没了,这么用刀也不错。”
王玄志与安庆绪听了李尚客的话,都来了兴趣,异口同声的问道:“是什么刀法。”
罗一见状,抽出横刀横握在了手里,装着骑马的样子演示了一下道:“没有老李说得那么邪乎。这么拖着刀,对付没穿甲的还行。”
将横刀竖起,罗一摸了摸笔直的刀身,琢磨了一下,继续道:“真用这么用刀,咱们的横刀也不太适合。
刀身太直,同样借助马速的力量,没有弯刀省力,创口也没有弯刀划过的长与深。
如果劈到硬甲上,还更容易被震飞脱手。”
安庆绪停下手,想了想道:“咱们的,横刀,双面有刃,是以刺破甲伤人,拖行确实不如弯刀。”
王玄志捻了捻胡须,沉吟了一下道:“回到东亭可以试着锻打几把出来。如果用着顺手,骑军可以用用。”
“这事不急,你们手都别停,我还等着吃豆包呢。”罗一见几人都停了手,赶忙提醒道。
李尚客瞥了一眼罗一,把面盆推了过去,“什么是正事分不清了?
你下边的左右两团,不都是骑军吗,弯刀这事交给你了。”
罗一有种日了狗的感觉,居然被李尚客给演了,“您答应和面,就是为了套我话吧。”
李尚客嘿嘿一笑,“你小子就是属懒驴的,不抽你,什么都不说。这都过了多少天,非得逼着我开口问。”
“待会儿让您吃一个豆包,我都是狗。”罗一端起面盆挨着安庆绪坐了下来,“全是老狐狸,还得是咱兄弟三个最有情有义。”
安庆绪咧嘴一笑,“既然,你如此,有情有义,捣豆子由你代劳吧。我骑马,去试试,你这个拖刀之法。”
王玄志与李尚客听了,笑得直跺脚,并且起哄跟着安庆绪一起出了大帐去试试这个拖刀法。
“唉,陈杉要是不走就好了。”看了看李泌,罗一撇嘴道:“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你该回东亭了。”
李泌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边捣豆子边继续道:“此前你从未来过玄菟,却从你眼里看出了留恋与悲戚。”
说到这,李泌抬起头看向罗一,“能说说玄菟这地方,怎么就让你生出‘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的这种心境。
别忘了,你婚事还没办呢,不知道你执意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泌可怕的直觉让罗一心里又惊又叹。
虽然此刻贵端水南侧尽是一片旷野,但在现代时却处处都是高楼大厦。
工作的养生馆就在这一带,工作与生活间,不知道在这里留下了多少足迹。
跨越千年的时光,再次来到这里,却已经物是人非,全都成了追忆。
“不愧是自小就有才名的名人,看得还真是准。
在柳城病殃殃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成了另外一个人,家乡在玄菟城正北二百里。
那里的风沙大、日子苦,却依旧活的很开心。
成人之后,到了玄菟城谋生,不敢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知,确也相差不多。
之前有伏弗郁部这块石头压在胸口,顾不得想这些。
可这块石头挪开后,却止不住的生出近乡情怯。”
说到这,罗一抬头看向李泌,“很荒诞无稽是不是。”
看到罗一已经泪流满面,李泌心中猛得一紧。
以罗一这样的性子,居然会流泪而不自觉,满嘴的荒诞之言,更是如同失了魂魄。这很明显是先伤情志,而后疯魔的征兆。
“你倒是下了好大的本钱。”李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玄菟正北二百里,那是契丹人的草场,为了去那里,你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我流泪了?”
罗一抬手摸了摸脸颊,果真是湿湿的,赶忙用袖子擦了擦,“许是迷了眼,没太在意。”
目光顺着帐门望向远处,罗一轻叹一声道:“去那里可不用故意挤出泪水,明日我便过去瞧瞧。”
李泌眉角跳了跳,“两部离开那里,并不意味着再没有其他契丹人。贸然过去,很容易被认为是再开战端。”
将手里捣豆子的木棒放下,李泌拍了拍手,“看你是真闲的无事可做了,自己弄吧,我也出去试试那个拖刀之法。”
见李泌也要走,罗一赶紧收了收心思,“没指望你安慰,但你就这么抬腿走了,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这些活计你都自己做了,就不会说那些梦话了。慢慢干吧,你说那个豆包烧好了,我就回来。”
不等罗一再说话,李泌急匆匆地走出了大帐。
目光环视了一圈,看到王玄志三人的身影,立刻跑了过去。
安庆绪眼尖,最先看到了李泌向这边跑来,将横刀收入刀鞘,有些疑惑道:“李先生,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王玄志与李尚客听了,顺着安庆绪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还真是李泌狂奔而来。
“吃食这么快就做好了?”李尚客放下横刀迎了上去,“不是说还得又包又蒸的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李泌跑到三人身旁,大喘了两口气后,脸色难看道:“罗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