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恢复了灵堂该有的样子。
不过包括罗一在内的每个人都是在演。
明明哭声一片,唉声叹气也是不绝于耳,但就是没有半分的悲伤气氛。
罗一对气氛什么的不在意,只要能将各自的角色完成好就可以了。
唯一让他有些难受的是,一群女人假声哭泣的声音实在是觉得刺耳。
但是再刺耳罗一也要忍着,谁让这出戏是他导演的呢。
更高满都是被他搞死的,再要求人家的家眷必须悲伤,就有些太假也太过分了。
罗一只能自我安慰,包括他自己,大家都是在熬。33?0?5q?0?2.?0?4?0?2
只不过那些人熬的是他什么时候走,而他熬的是戏份要演足,好让下一步的提议被接受的容易些。
“你打算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杨洪山再是圣母心,也有些熬不动了。毕竟他与高满的关系比素不相识强不到哪去。
另外,杨洪山有些摸不准罗一接下来会不会按照先前耳语说的那么去做。
给罗一留下思虑的时间太多,或许这会儿已经改了主意或者是又谋划了旁的。
所以越熬下去,事情越无法掌控,或者说是不好收拾乱摊子。
罗一看了一眼灵牌,脸色平静道:“你觉得身为义弟该待多久。”
“打算守一夜?假话说的自己都信了?”
“自己都不信,还指望谁会信。”
“那可不可以你自己守在这,不要拉着大家一起跟着遭罪。”
“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的,舍身为国不是你的抱负吗?只是守会儿灵堂你便受不了了?
另外,可以理解为待会儿与他们议事时,能由着我自己的心意来吗。”
“你的谋划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真实用意,说是为国还早了些。”杨洪山眼皮翻了一眼罗一,“别说废话了,我的意思你该明白。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了,想谋划什么赶紧些,你真想熬鹰是怎么着。”
瞄了一眼灵堂里那些敬业的演员们,罗一低声笑道:“看来你也是个嘴上喊着为国,实则也是个只为自己好过的。”
“你若不吭声,那我将他们召集过来了。”
罗一这么有耐心的说废话,让杨洪山肯定了之前的想法。不再打算拖延下去,给罗一下了最后通牒。
“高满的死毕竟与自己有些关系,怎么也要多吊唁一阵是吧。”
见杨洪山很不给面子的起身,罗一咂咂嘴,“行吧,连你都熬不住了,这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
起身拎着毡垫走到换过的又大又厚的棺椁旁,罗一拍了拍手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后,罗一环礼一周。
“方才因气愤,话说得有些重了,诸位多多担待。”
目光看了看身旁的棺椁,罗一脸现悲痛道:“这等悲切之事,多少与我也有些关系。
若是我不邀请兄长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高满夫人赶忙回道:“义弟言重了,是阿郎的命不好,与义弟没关系。
从遭难到现在,都是义弟一直在出力,已经让人羞愧万分。
以后这般话可万万不能再说。”
有了高夫人的率先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劝慰罗一。
环视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高满的棺椁,罗一猛得一挥手,神情略带激动道:“就说嫂夫人与诸位不是那般无情之人。
先前的不妥,都是突闻义兄的噩耗而乱了手脚。义兄可以安心的驾鹤西去了。”
罗一得表情很真,话却很假。
但这些话总算是给了个台阶下,给蒙了层遮羞布。
这些人不但将先前的辱骂瞬间抛在了脑后,还对罗一充满了感激。
连连对罗一作揖以表谢意,甚至有些人还真正红了眼圈,仿佛对高满的死一直都是充满悲伤的。
罗一不在意这些人是不是自欺欺人,只关注他们的态度有没有转变。
很显然,简单的几句话,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而且一旦感激一个人,防备之心便少了许多。
甚至会自动认为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充满善意的。
罗一感觉他下一步的安排,成功率至少可以达到五五开。
对一众人还了一礼,罗一长叹一声,“不管什么缘由,总归是生了嫌隙,还是解开的好。
不然等兄长下了葬,又要因为些许小事闹将起来。
不但白崖城不得消停,还凭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身为义弟,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眼见着这样的事发生。”
高满的夫人对此是满心欢喜,怎么说她也是正室,既然这个年轻的罗旅帅自称义弟,总归是要向着她说话的。
“又让义弟费心了,阿郎若是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相较于高满夫人,前来要钱的和两位小城宰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但罗一毕竟不是白崖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