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您可算出来了。”
班老头在外面等了半晌也不见罗一出来,心里既感动又焦急。
大郎君独自留在里面能想的办法实在是不多。
想靠王玄志的关系是没可能,一是王玄志还没从柳城搬到辽西城。
二是一个旅帅就要了三千贯。再找他,指不定要多少钱。
大郎君的财力也不允许再找王玄志。
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
这样一来,连进去寻一寻都不能。
班老头与罗一接触的时日虽然不多,但能感受到罗一不经意间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
而班老头觉得,罗一的言谈、行事以及谋划,也确实配的起这股傲气。
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把自己这些人支走,怎么会让人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
见到罗一出来,班老头领着几个半大小子马上迎了上去,“为了你们,大郎君在里面受苦又受辱。
以后若是谁敢对大郎君悖逆不敬,我就把你们的腿打折。”
罗一被班老头迎上来弄得这一出给整的有些不会了。
这咋在外面等了一会,就又开始表忠心了。
而且这小老头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眼泪就在眼眶里含着,随时都能掉下来。
“班老头,你这是弄啥呢,什么受苦又受辱的。”
“大郎君,您在里面的遭遇,我不用看都知道。”揉了揉眼角,班老头一把拉住了罗一的手腕,“不管那杨书记官给不给登入籍册,您都万万不能再这般低三下四了。”
罗一乐了。
这小老头内心戏还挺丰富,就是脑补的有些歪了。
“你这眼睛通红,可是等的无聊,仰头看日头了?”
罗一的玩笑让班老头叹了口气,“知道您是个好脸面的,以后这事不会再提了。”
罗一摇摇头,嘴角微微一翘,“别瞎想了,办法确实是有了一个,但我跟谁也没低三下四。”
目光扫了扫众人,见周口口没回来,罗一轻轻拍了拍班老头的胳膊,“我去转转买些食材,你带着人去药铺买些硝石回来。”
想了想,罗一又补充道:“记得要买白色或灰色的,那种没颜色的不要。”
罗一并不敢保证做出来的饭菜给杨老夫人送去,杨书记官就一定会给行个方便。
所以打算做两手准备。
杨书记官那行不通,就掉头去找王玄志。
只要有王玄志给背书,什么赶路超期不超期,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
但是找这个黑心货,得有钱才行。
就现在兜里的那点铜钱儿肯定是不够。
得琢磨个赚钱的法子。
而这时候是盛夏,没什么买卖是比卖冰来钱快的了。
保定军有一小半原本就驻扎在辽西城,有一半在柳城还未过来。
这两地方都是潜力巨大的市场。
不算寻常百姓,一碗冰块卖一文钱,保定军的军卒若是都买的话,十天半月就能把钱凑够。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
硝石不是东北的特产,一般都是药铺当做药来卖,数量不会太多。
另外也没那么多家伙式来做制冰。
不过,买个管五十人的队头才三四十贯。彡彡訁凊
就是往籍册上登记几个人,王玄志再黑心,也不至于再来个天价。
最主要的是,黑心货收了那么多钱,不扯着他的虎皮拉个大旗,简直太亏了。
别管保定军拉胯不拉胯,那也是管着小一万人的军事主官。
谋划好了,用现代的话来讲,这就叫充分利用自身的人脉优势。
琢磨的通透,又有了初步的计划,罗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辽西城的商业,比柳城差得太多。
酒肆、食肆以及其他铺子只有一条小街上的二十几家。街路上摆摊的更是一个没有。
不过,罗一在杂货铺买木盆时,却发现了不小的惊喜。
在柳城的时候只看到有卖豆酱的,没想到这家杂货铺里居然还有麦酱、肉酱、鱼酱、虾酱还有个什么榆子酱。
最让罗一兴奋的是,在一个大瓮里居然看到了酱油。
挂着的木牌上虽然写着的是酱清,但从色泽上以及气味上,罗一断定这玩意儿就是酱油。
与铺子东家打过招呼,将各种酱尝过一遍后,罗一脸色顿时皱成了苦瓜。
难怪卖的慢,每一样都和在柳城买的豆酱一样,或是带着涩味或是带着苦味。
材料自身的鲜味是微乎其微。
罗一估计问题是出在盐上。
平时做菜用的少,涩味与苦味吃不太出来。
但是这些酱都是需要大量用盐的,提纯不够造成杂质过多的问题就凸显了出来。
各种酱是不能买,酱油每次做菜用量不大,倒是可以买些。
一转身刚想喊铺子东家,突然看到一个袋子里装着晒干的榛蘑。
罗一顿时两眼冒光,脑子里全是小鸡炖蘑菇。
“先生,书记官那里说通了?”周口口从酒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杂货铺的熬吉哈。知道先生肯定也在这。而先生能转到这来,很有可能是入籍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大步走进杂货看到罗一后,铺脸色欣喜的问道。
“算是解决了。”罗一抓起一把松蘑干放在鼻子闻了闻,闭眼陶醉了一下,才对周口口问道:“你这边打问的怎么样了。”
周口口不好意思呢摇摇头,“没打问到太有用的,都只知道杨书记官不徇私情,下了衙就回家。”
“打问不着也没什么。”安慰了一下周口口,罗一笑眯眯的指着松蘑干道:“待会回去做个好菜,不过光有菌子干儿还不够,你再辛苦辛苦,去城外的草市买两只鸡回来。”
“先生是要做鸡?”
周口口感觉这么多人吃两只鸡有些少了,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道:“驿站里不但有菜圃,还养了不少鸡鸭,不用去草市。
先生做鸭想必也是极好,不如先生再做做鸭?”
周口口的话,让罗一的笑容一僵。
明知道这时候鸡、鸭只是餐桌上的食物,还没有其他的引申含义,但罗一就是听着别扭。
“以后不许说做鸡做鸭,要说烧鸡…唉,算了,随你怎么叫吧。”罗一想到烧鸡是另一种做法,果断放弃在叫法上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