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酒楼里有个负责洗碗的婆子不干了,这天上午林老大媳妇儿在林家和刘腊梅聊天的时候说道,“唉,现在找个合适的人都好难,咱家酒楼里有个婆子有事不做了,位置都空出来好几天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慢慢找吧,找的不合适干两天不干了。还不够麻烦的。”刘腊梅劝道。
刚说完这话,刘腊梅就看向院子里正在洗衣服的孙氏。
孙氏就是刘腊梅她们前几天救的那个妇人,被刘腊梅救下来后也没什么去处,就留在了林家。
“孙姐姐,你别洗衣服了,这天寒地冻的水太冷,你身子刚好,可别再冻坏了。”
“没事的,我在家里也是这么干的,都干习惯了,这也没几件儿衣服,我一会儿就洗完了。”
孙氏要干,刘腊梅也没有再说什么,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拉着林老大媳妇儿的手说道。
“嫂子,你刚才不是说咱酒楼里缺个洗碗的吗?你看孙氏怎么样,她这几天在咱家干活我都是看着的,做事利索,速度又快,人也老老实实的。”
“行呀,她要是愿意,那就让她来呗。”
刘腊梅接过林老大媳妇儿手里的孩子,继续说道。
“若是签卖身契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若是愿意她也不会饿成那个样子,晕倒在咱家门外,我看好多难民为了混口饭吃都去牙行签了卖身契,不过咱家也不需要签卖身契,当个雇工,她应当是愿意的。”
“我看行,咱们家收留她们母女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惠州都让淹了,她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不若就让这孙氏去咱酒楼里上班,酒楼后院有个小房子,原找了个大爷看门,今年那大爷摔了腿,一直也没找见合适的人,孙氏要是愿意就让她住过去,在咱酒楼里有吃有住还能挣些碎银子,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嫂子说的对,我一会儿就和孙氏说说去。”
刘腊梅是个急性子,快响午的时候,林老大媳妇儿一走,她就跑去厨房,一边儿帮着孙氏和面,一边儿和她说了这事儿。
孙氏这几天心里也在为这事儿发愁,林家住的宅子,房间不多,她和闺女来了以后,就用就刘腊梅的房间,刘腊梅这几天都是和江朵一起睡的。
人家救了自己个闺女,她们还占了人家的屋子,让人家休息都休息不好,孙氏心里也是特别过意不去的。
只是她们母女身无分文,也没有地方可去,林家人没赶她们,她们就厚着脸皮在这儿住着。
正是因为这个样子,孙氏每天才拼命干活,家里的所有事儿都揽过去了,就是不想在林家吃白食。
如今听说刘腊梅能给她找个活儿,还能解决吃饭和住宿的问题,她自然是万分愿意的。
“孙姐姐,那酒楼是我们自家开的,一个月工资三两银子,你可以带着闺女去,我看你闺女干活也挺利索,以前在家里应当也是干过活儿的,不过酒楼后厨现在就缺个洗碗的,其它不缺,要是你愿意,可以让她去我二嫂子店里学学织锦啥的,只是刚去的都是学徒,没有工钱,等学会了才能给开工钱。”
孙氏家里原就条件不好,闺女在家也是什么都干,人也勤快利落,这纺织厂都是女工,又是林家的产业,把闺女放到纺织厂,孙氏也放心,就算刚开始赚不到银子,那也是学到技术了,她听说纺织厂的女工,干的熟练的,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呢。
若是闺女真能学好,她们母女两个一个月挣八两银子,那日子可是要比在惠州还过的好啦。
孙氏越想越觉得有盼头,拉着刘腊梅的手,又感谢了好几次。
中午吃完饭,大家歇响午的时候,孙氏就和春妞说了这事儿。
春妞原就对织布,绣花这些事儿感兴趣,原先在家的时候,家里一堆事儿,她也没有工夫去学这个。
如今有人愿意教她,学好了以后还能挣银子,春妞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和孙氏说好,刘腊梅又和林老大媳妇儿还有童家媳妇儿说了这事儿,两人也都没什么意见。
第二天孙氏母女二人就搬出了林家,住到了林家酒楼里。
刘腊梅给这对母女准备了被子被褥,还送了她们几套半旧的棉衣,这都是这对母女现在急缺的东西。
洗碗这活儿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儿,属于是个人就能干的活儿,孙氏搬到林家酒楼的当天就上了工,春妞也在第二天去了童家媳妇儿的纺织厂。
母女二人离开林家几天后,刘腊梅带着林长乐还去看过这母女里二人一次,她们适应能力很强,干的都很不错。
因为孙氏是被刘腊梅救回来的,在林家住着的时候,也一直是刘腊梅在照顾她,所以孙氏和刘腊梅的关系比较亲厚。
她如今安定下来了,除了感谢刘腊梅外,还求着刘腊梅,让刘腊梅帮她打听打听她相公的下落。
按理说这事儿孙氏应该找林老大帮忙的,毕竟酒楼里每天人来人往,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
可孙氏和林老大不熟,也刚在林家酒楼上班,不好意思麻烦林老大,只能偷偷和刘腊梅说。
刘腊梅身为人妻,自是知道夫妻分离,丈夫花落不明的那种苦,当即就答应帮孙氏找人。
虽然答应了帮孙氏找丈夫,但刘腊梅平日也不太出门,就算出门里也就去去菜市场,商业街都去的很少,每天见到的人有限。
所以找孙氏丈夫的事儿,刘腊梅最终还是拜托给了林老大林老二。
孙氏母女俩可怜,林老大和林老二也有帮一把的意思,当即就应了下来。
只是这人海茫茫的,孙氏和相公走丢的时候,两人还没到固县,只是逃难的时候约好要一起去固州,所以孙氏来了这里。
可固州很大,除了主成固州城,也有可能去了其它县城。
林老大和林老二虽然答应帮忙找人,但也只能尽人事看天命,别说他们不知道孙氏的丈夫现在在什么地方,就是孙氏相公的生死他们也不知道。
灾年里人命比草贱,每天都会死几个人,孙氏的丈夫就算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这话大家也不敢和孙氏说,让她心里有个盼望,有个盼望这日子就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