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因为每日都要到县城里去,入冬以后,就给骡车安了一个木棚子。
木棚前面是两扇能拆卸的小门,冬天的时候就把门关起来,想看看外面了,就拉开窗户上的小帘子。
夏天的时候就把两扇门拆下来,挂一个布帘子,太热的时候帘子也不用挂。
车子里面铺了两条半旧的棉被,林老太怕路上孩子们坐的不舒服,又张罗着让带了几个蒲团。
这蒲团都是林老太冬日里闲来无事在家里做的,布料也都是这碎布头。
虽说布料是碎布头,但林老太手艺好,将这些碎布头都拼成了小花,小鸟,小鱼的样子,看起来挺好看的。
农家人都是这样的,虽说日子好了,但心里仍记得以前的苦日子,特别是逃过荒的,更是节俭。
去县城的路,林长乐也走了好多次,一路上都躲在骡车里,没往外面看。
早上醒的早,她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手里拿着林老太给她准备的汤婆子,靠在刘腊梅怀里,听着林老大媳妇儿和刘腊梅聊着闲话。
“听说守业过了元宵节就要到县城里帮他爹娘干活了。”刘腊梅同林老大媳妇儿小声说着。
“你听谁说的?没听守业说呀?”林老大媳妇儿有些诧异。
“前几天李婶来咱们家和娘闲聊的时候我听见的,说是守业爹娘在县城开了个卖酱菜的铺子,这几年生意做的好,准备今年再开一家,守业弟弟在读书,肯定是不能卖酱
菜的,妹妹是个女孩子,也就平时帮帮忙,他爹娘的意思是,让守业跟着去学半年,然后开个铺子让他管。”
“这感情好,守业这孩子是个好的,人又机灵,性子又好,人也勤快,学东西还快,我和你大哥原还计划让他到咱家酒楼里帮忙呢,既然他爹娘要给他开个铺子,那给自家做生意总比给别人打工强。”
“谁说不是呢,我听李婶子说,她家那酱菜铺子开在城西的码头边儿,码头上有不少扛大包的,那些工人都是挣的辛苦钱,这酱菜物美价廉,配个馒头就是一餐饭,生意好的不得了。”
“他爹娘倒是有头脑的,选的地方好,我家以前有个远房亲戚,酱菜铺子开在书院门口,结果半年都卖不出去一缸酱菜,硬生生干倒闭了,后来别人接手了铺子卖小吃,干的风生水起,他嫉妒人家生意好,非要自己接手过来干,结果东西做的难吃,又给干倒闭了。”
“这人呐,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勉强做生意就是阿行,他是又没脑子,又没眼光,又没人品。”
这是林长乐第一次听林老大媳妇儿提起她的亲戚,以前可是从未听她说过关于家人,关于亲戚的任何事,林长乐一度以为自己这个大伯母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骡车摇摇晃晃,林老大媳妇儿同刘腊梅继续聊着八卦,林长乐北被摇的迷迷糊糊,隐隐约约间只听见两人又说了要去赵
守业家买点酱菜,拿回家里做小菜,赵里正人好,照顾照顾他儿子生意也是应该的。
然后又说到了林长平念书的事儿,说王先生让他今年再下场考一次,三月就要考试,现在只有几十天了,这孩子天天废寝忘食,怕累出病来。
后来就聊到了,应该做些什么有营养的吃食给林长平带着,让他补补脑子也补补身子。
后面再说什么林长乐就记不得了,因为她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林长喜和林长安和林长乐的情况也差不多,早上被早早叫起来,上了车就开始犯困,听林老大媳妇儿和刘腊梅聊了些无聊的事儿,然后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林老三坐在外面赶车,林老大在外面陪着,骡车里就三个孩子两个大人,地方富裕的很。
怕两个儿子晃晃悠悠的睡着一不小心栽倒,林老大媳妇儿将一床破旧的被子展开,把两个儿子平放在了被子上。
县城离桃源村还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林长乐睡着的时候,路程已经走了一半,等她睡醒整开眼睛骡车已经到县城里里。
因为过节的缘故,县城里从七八日前就开始布置,现在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口的挂着等。
没钱的挂两个圆圆的红灯笼,有钱的挂一排红灯笼,再有钱点的挂两个琉璃灯。
路上也扯了绳子挂着大小不一的红灯笼,白日里看红红火火,晚上看更是另一番景致。
进了县城后,很快就到了
陈掌柜的家门口,门口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见林家骡车停下,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这个老头林长乐认得,是陈家的老管家吴伯,陈掌柜举家搬走后,家里原先的丫鬟仆人也全都飘散了,就留了吴管家和几个负责洒扫的。
主人都走了,这府里也没人做饭,吴管家老伴死的早,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做饭,就天天馒头咸菜的瞎对付。
林老大见吴管家吃过几次饭,后来实在不忍,就让吴管家过他们酒楼来吃饭,一个月象征性地收他一百文钱。
对于林家好心帮他解决吃饭问题这事儿,吴总管感激的不得了,见林家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热情。
因为平日熟络,客套话大家也没怎么说,吴管家让人将林家的骡车拉走后,便领着林家人进了陈府的大门。
陈府林长乐就小时候生病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来过,记忆中对陈府的印象只剩下了两扇红色的大门。
因为陈掌柜一家人只是回来小住几天,陈府便也没有再请新人,一路上穿厅绕院林长乐也才见到两个洒扫的婆子。
虽说陈府现在没什么人,但过节的氛围还是很足的,院中整整齐齐扯了七八行线,线上整整齐齐挂着红灯笼,抬头望上去,连天都快教这些灯笼给染红了。
走了足足七八分钟,几人才从大门走到了二门,吴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咱们这宅子大,原先大门到二门处是有
马车接送的,刚才小少爷出门,马车跟他出去了,只能劳烦你们走过来。”
“不劳烦不劳烦,走走路挺好的。”林老大笑着摆了摆手。
林长乐心说这富贵人家真是矫情,总共也就七八分钟的路,也值当配个马车。
随即又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也是能坐车就不走路,然后就理解了陈府的矫情。
她一个穷人都那么懒,人家富贵人家矫情点怎么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