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越来越热闹。
中山王叶星魂,拼死劝谏,一头撞在了紫宸殿的柱子上。
伤势什么的,已经没人关心了。
现在大家都在关心,叶承乾做的这件事,很明显亲孙子都看不下去了。
叶星魂本人,脑袋上缠着白布,躺在了病床上。
魏正伦坐在叶星魂对面,一脸鄙夷。
“阿爷,你这就有点不道德了,我都撞柱子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虎!”魏正伦把虎字说的很重很重,“跟你有啥关系?别人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你还闷头往里闯。”
“张百里,在怎么说也是我的授业老师之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
“平时看你鬼精鬼灵的,这次怎么就傻了呢?”
“你不能以为你收复失地,搞出来这么多产业,训练了新军,皇帝不能把你怎么样。”
“看事情呢,要往大方向看,大方向看不懂,就把自己看成一个升斗小民。”
“皇帝到什么时候都是皇帝,不管是朝臣还是儿孙,都是给皇帝服务的。”
叶星魂还是有些不服,“但张百里不能成为牺牲品。”
“关键是,你就没看出点什么?”魏正伦笑眯眯的看着叶星魂。
“什么也没看出来啊,我只看出来岳鹏举是故意的,至于张百里……”
“柱子,你没白撞。”魏正伦叹了一口气,“在民间你收获了名声,估摸着张百里也会承下你这个人情。”
叶星魂一脸懵逼,没明白魏正伦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群大人物的思维,叶星魂还是学不来。
或许,也只有魏正伦他们这群人,才能把事情看得更透彻。
魏正伦见叶星魂没啥大事儿,就离开了王府。
叶星魂起身,把四个未来媳妇全都叫了过来。
“我现在要干一件掉脑袋的事情。”
叶星魂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不需要我去做的,但没人去做,只能我去!”
魏婵、程简壁、耶律萍、董小宛都没说话。
“这件事,既是家里事,也是朝廷的事儿,如果我真的做了,好坏参半。好的是我没被砍脑袋,收获一批文人的心,坏处就是从此以后罢官除爵,被贬为庶民。”
程简壁三人全都看向魏婵,这个时候,需要大妇开口。
“夫君,想做什么就去做。”
“没必要和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商量,传出去让人笑话。”
“至于贬为庶民什么的,都无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只跟着你走!”
“主要是……”叶星魂叹了一口气,“我怕连累你们的家人。”
魏婵笑了,“没啥连累不连累的,以家人别说两家话。”
这时候,耶律萍心里一紧,“修个宫殿而已,至于料理后事吗?”
“这件事我必须去做。以前宫里面修各种园子,是我鼓噪皇爷爷做的。现在我不能说我学好了,但小日子刚刚过得舒坦一点,不能让他胡作非为。不管是出于我和张百里的师徒关系,还是为国为民,我都得去趟雷。”
………………
叶星魂一夜没睡。
躲在书房里面奋笔疾书。
天还没亮,鸡还没叫,叶星魂就穿好了城北道指挥使的官服。
魏婵给他牵来白马,“真要骑马?”
“他给我的权利,我现在不用没准以后就用不着了!”
翻身上马,叶星魂策马直奔皇城。
沿途,有很多官员的车,看见了策马的叶星魂都是一愣。
在看到叶星魂没有穿麒麟服,而是换上了城北道指挥使的官服之后,就知道今天要有大事发生。
就连之前看都不看他的谢大绅、孔冲远也参加朝会了。
告假的李高明、魏正伦,也坐上了马车。
叶星魂骑马经过一辆辆马车,就感觉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
在怀里,放着一本奏疏,是他为叶承乾量身定做的奏疏。
讲道理,没人非要让他去趟雷,也没有人逼着他去劝谏,可不知道为什么,叶星魂就感觉自己必须要去做。
承德门就在眼前,叶星魂也没有下马。
掏出自己的腰牌,看向承德门守军:“城北道指挥使叶星魂,有城内策马之权!”
叶星魂回京受封,里面就有这一条赏赐,叶星魂用上了。
他,这是在向叶承乾示威!
周围等待的官吏们,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的不行。
于延益、刘政会给叶星魂让开了一条路。
刘政会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这是要和陛下硬杠了?”
“这小子……”
于延益无奈的摇摇头,“平时鬼精鬼灵的,现在又傻巴垃圾的,张百里这个人情,算是欠大了!”
“头上还缠着白布,伤的不轻啊。”刘政会的眼里露出敬佩之色,“那咱们……?”
“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于延益压低了生意,“火候差不多了够了,你京兆府的刀,也要磨得锋利一点儿了。”
叶擎玄告假,没有参加朝会。
“殿下,去啊,不能去。”
姚天禧气的直跳脚,“朝堂的风向已经这样了,这个时候你不带头反对修武明宫什么时候反对?”
“岳鹏举被发配,张百里被下狱,这个时候谁敢去招惹他?”
“我的亲殿下,这可是大好机会。叶星魂撞柱子劝谏,这把火就算是烧起来了,这时候你带着越王党站出来反对,把这件事搅合黄了,你在民间的声望也就起来了。”
“不去,挨顿骂犯不上。”
“……”姚天禧一捂胸口,心塞的不行。
“爹,不好了。”叶星堂跑了进来,“叶星魂在皇城内策马,似乎要硬怼皇爷爷了!”
“什么?他怎么干的?”
叶擎玄猛然站起身,“这个恩赐就是给他看的,他还真敢在皇城内策马?”
“消息早就传开了,爹你参加朝会看看?”叶星堂一脸不解,“这时候,如果叶星魂反对修武明宫,咱们就同意!跟着皇爷爷的思路走准没错。”
“这倒是个好办法。”叶擎玄有些动心了。
“不可,万万不可!”
姚天禧深吸了一口气,强烈忍着要抽死这爷俩的冲动,“殿下,你们难道没看出来什么苗头吗?”
“什么苗头?”叶擎玄一脸不解,看看姚天禧,又看看在一旁悠哉喝茶的李灵府,“李先生,你看出什么了吗?”
李灵府笑了,放下手里的茶碗,“殿下,大师说的对,你该进宫参加朝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