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东西，始终都是皇帝。
他站的很高，哪怕是亲儿子也只有仰慕的份儿。
就算是亲孙子，也的露出谄媚的脸，去讨好他。
当他俯瞰众生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
甚至是，当他看到一些谄媚的脸，相反会觉得恶心，会去刻意的防备。
常涂虽然是他的心腹，但叶承乾依旧保持戒备，甚至是程阿蛮等人。
民间有句话，叫做功高盖主，叫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皇帝无时无刻不在都在防备被人拉下神坛。
所以，才有了武朝密谍司。
常涂之所以忠心，是因为他知道，他是皇帝的奴仆，皇帝活着他风光，新皇上任也就新人换旧人了，历朝历代，很多时候忠心的都是太监，而不是近臣，亲儿子都琢磨谋反呢。
正因为如此，不管是谁掏心掏肺，都做不成皇帝的朋友，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没朋友。
高荣，是个杀猪的。
但高荣如果知道叶承乾是皇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电视剧电影里面，和皇帝交朋友那就是扯淡。
一个合格的帝王，就是高处不胜寒。
叶擎玄在叶承乾眼里是废物，吃家宴都不叫他，就能看出来，工具人自然有工具人的对待方式。
立太子这件事，儿子里面肯定是不能挑不能选的，毕竟叶承乾活的岁数实在是太大了。六十多岁了，还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给好人腾地方。
儿子基本都是四十上下，就算是登基做皇帝了，三五年没准就驾崩了。
别觉得这句话说得是错的，真有可能，没准一两年就驾崩呢。
坐龙椅有时候和纹身是一个道理，背不动只能害了自己。
新皇登基没几年万一死了又得换一茬，朝堂也肯定震荡，百姓也民不聊生，得不偿失。
所以，在孙子里面选太子，才是最明智的。
但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叶承乾都希望他们反抗，他们反抗的越激烈，叶承乾就越开心。
你看叶星堂，比孙子还孙子，叶承乾多看过他一眼吗？
叶星魂、叶星逊，这俩货却让他另眼相看。
你以为玄武门的事儿叶承乾不知道吗？他比谁知道的都快，他就希望这样。
选继承人，和养蛊没啥区别。
讲道理，内心的最佳人选还是大孙子。
不管是爷爷还是奶奶，你看对儿子不咋滴，但隔代亲。
叶星魂不光有那个能力，刘皇后、杨贵妃还经常吹耳边风。
叶承乾虽然嘴上不说叶星魂做的好，可在心里早就认同了。
但是呢，他也看得出来，叶星魂对皇帝的位子不上心，是真的不上心。
这小子眼睛里，只有钱，只有地盘。
叶承乾给了叶擎嘉一个眼神，叶擎嘉放下酒杯。
“崽崽，你未来怎么打算了？”
“灭辽、灭鞑靼、灭西夏。”
叶星魂顿了顿，“拆了高丽境内所有的尸塔京观，把前朝的战死者遗骸全都收回来！”
“小气了不是？”叶擎嘉瞥了一眼叶星魂，“太小家子气了。”
“嗯。”叶承乾点点头，“确实有点小家子气了。目光放眼一点，敢想一点。”
叶星魂愣了一下，看看叶星逊，“你说！”
“我？”叶星逊挠挠头，“灭了高丽，效仿你在乐浪郡，就地建纪念碑、建烈士陵园！”
“那我不成皇爷爷的征北大将军了？”叶星魂哼了一声，“我可不干免费打工的事儿。”
免费打工？
叶承乾眼睛都瞪圆了，“天下都咱们家的，这是你应该做的。”
“皇爷爷，文臣武将那么多，没必要我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叶星魂很难得的站起身，给叶承乾等人倒了酒，“太祖皇帝累死了儿子，高祖皇帝累死了儿子，您老不会想累死孙子吧？”
“混账！”叶承乾狠狠一拍桌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事实就是如此。人不是万能的，要培养人才，培养很多很多的人才，培养很多很多的鹰派。”
“乐浪郡一战，其实不是我守住了，而是陈庆之、裴守约、程怀挺三位大将军之间打得默契仗。”
“我北上入辽，再到光复大定府，其实功劳大部分不在我，我就是个领兵。一部分功劳在将士，另外一部分在大伴身上。”
“皇爷爷，孙儿北上的时候，给孙儿殿后死了很多人，孙儿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光复大定府，情报也是很重要的，这一切全要归功于大伴。”
“大伴，是您自幼的伴读，不光忠心与您，对我们这些小的也十分照料。
当年和我星逊、星善还小，住在宫里的时候，不管对大伴提出什么要求，大伴都能满足我们，真的做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
说实话，我从来没把大伴当成外人，更没把大伴当成是宦官，大伴不仅像是家里人，也像是家里主持一切的管家。孙儿提议咱们共同举杯，敬大伴一杯。没有准确的情报，北伐很难打。”
这绝不是什么捧杀。
这些年，常涂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到了。
听着叶星魂的话，常涂的眼睛一红。一个做太监的，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又得到了皇孙的认可，其实已经足够了。
“嗯，确实该敬一杯！”
叶承乾举起杯，“常涂，朕带着儿孙敬你，敬你为叶家、为国家做出来的杰出贡献。”
常涂跪地，感激涕零，“陛下，老奴……老奴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起来起来，满饮此杯！”
叶承乾的心情越来越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谁夸常涂他就高兴，控制不住的高兴。
常涂喝了杯中酒，对着众人谢礼，然后看向叶承乾，“陛下，老奴……”
“想问就问吧。”叶承乾点点头。
“小王爷，您说打仗靠的是情报，然后呢？”
“准确的情报，是打仗的基础，我在大定府两年深有体会。”
“皇爷爷，孙儿提议，让大伴在训练一批游离在密谍司之外的情报员。”
“专门负责打入敌人内部的，专门的情报员。”
“另外，再成立军事学院，训练专门的军事人才！”
说完，叶星魂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奏疏，上面写着：军事教育论！
叶承乾拿在手里，打开一看，第一句话，就彻底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