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祥刚想上二楼雅间陪客,让白元霜暂且一个人留守在酒楼门口负责招呼客人,没想到门口又停下了一辆宽大气派的马车。
那车夫一停下车便对里面的人恭敬道:“大人,膳美阁到了!”
大人?
正想迎上前的白成祥和白元霜都心中一动,只见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正是身着一身便衣的余县令。
“余大人,您来啦?”白成祥止不住的激动,“以为您公务繁忙,没想到......没想到您还能亲自过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白元霜也跟着老爹向他行礼道:“这里人多嘈杂,还请大人随咱们移步雅间!”
县令大人来了,自然要再重新给安排个雅间。
“对,对,大人请里面坐!”白成祥忙到他身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准备给他带路。
坐着靠近门口的客人,已经有人好奇在打量。
然而,余县令倒是挺自在,似乎并不担心人多被打扰到,也不介意被人认出来。
他站在门口,背着手悠哉的望了望酒楼门头的牌匾念道:“膳美阁,好名字,只是这孤零零的一个名字,不加上一副对联略显单薄了些啊!”
白成祥是多么猴精的人啊,听他如此说,立即顺杆而上请求道:“草民学识浅薄,只识几个字,还请大人能赐墨宝!”
余县令哈哈一笑,“那本官便看在你们白家是这高阳县种植番薯的第一户人家,有功于农事,随心写下两笔吧!你们拿笔墨来!”
白元霜心中一喜,“多谢大人......”
她刚想说自己马上去取,靠近门口一桌的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便激动的上前跪在了余县令他们面前喊道:“余大人?您真是我们高阳县的父母官余大人?学生给您请安了!”
余县令微微一笑扶起他说道:“今日本官未着官服,也不在衙堂上,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你们该吃饭吃饭去!”
那中年男人因激动满脸通红,说:“学生也是读书人,只是年到而立仍然只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童生,见到大人既激动又羞愧。书箱里有笔墨纸砚,这就给您拿来!”
说着,他便去他那桌旁边的书箱里翻找,余县令非常随和的跟了过去,准备就着他用餐的桌子便开写,白成祥和白元霜都紧跟其后。
这时,不管是大厅里的客人还是伙计都知道是余县令来了,大家都纷纷上前行礼,却不敢像这个“老”童生一样离得太近,生怕冲撞了余县令。
余县令叫他们不用多礼,他的车夫也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余县令,看着他拿过笔墨姿势潇洒的在一对红色的对联纸上挥舞起来。
白元霜有些意外这书生竟然连对联纸都有,她刚才还想着自己店上没有,恐怕只能去空间里寻一张大纸出来写好后裁出一副对联,总不能让人久等。反正只要有县令大人的墨宝,那以后就是能当宝贝儿供着的。
不过她见那“老”童生书箱里有对联纸,书籍,还有信封纸啥的,莫不是专门摆摊儿给人家写对联、写书信的?
白元霜心里正想着,余县令笔一收写完了。
那“老”童生念道:“便得一年生计足,与君美食复甘眠!大人,这诗正是应景啊!”
其他人又不都是能识字断句的,不知是何意,只能一脸茫然的竖着耳朵听。
余县令放下笔对白成祥笑道:“各种吉祥如意、生意兴隆的对联本官突然觉得腻味儿了,所以便借花献佛,用了别人两句诗!”
白成祥抱拳行礼感激道:“大人是希望每一位百姓一年到头都能生计富足,能跟亲朋好友品尝美食,共饮美酒!大人这份儿胸怀实在让草民佩服!”
其他人听了原来是这个意思,都纷纷向余县令道谢。
“多谢大人心系百姓!”
“有大人吉言,我们一定富足安泰!”
“对,借大人吉言,咱们高阳县的百姓们一定能衣食丰足!”
......
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道谢,白元霜忍不住在心里给白成祥点了个赞,她老爹还是她老爹,这稍微夸张的解释一通,就将对一家子的祝福送到了千万家。这马屁肯定是拍在了正中央啊,绝对不存在马腿上。
果然,余县令看大家一通感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成祥一眼笑道:“好啊,但愿咱们高阳县的百姓,甚至全天下的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本官会竭尽所能将你们白家种出来的番薯在高阳县推广,希望越来越多的百姓能不饿肚子!”
听听,这是要让他们白家一开店就声名远扬啊,这么“上道”的余县令真是让白元霜喜出望外。
白成祥自然知道这番话传出去,对自己家的生意肯定是有积极作用的,于是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忙对余县令说:“大人心系百姓,草民佩服,请大人移步雅间,让我们为您准备几道酒楼的拿手好菜!”
余县令摆了摆手,摇头说:“今日本官有事还得回县衙,不过是正好路经此地,所以进来看看,改日有空再来!”
说着,他便跟车夫一起出去,众人都移步相送。
白家父女见实在留不住,白元霜立马一边送人一边说:“那大人您先忙,我待会儿便派人将店上的特色菜,给您送几道过来!”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岂能就让他这样走了?
“对,草民让人趁热给您送来,刚好快要午时了!”白成祥也觉得这办法甚好。
余县令冲着他们笑了笑,没有拒绝。
他登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见一脸殷切的跟着白家父女送他的“老”童生不过和白成祥差不多年纪,于是随口安慰道:“见你随身携带笔墨、书籍,想必也是个喜爱读书之人。你正当壮年,若是家中有稳定的生计,还可再拼一把,说不定便能否极泰来!”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考得功名入仕为官时都已生华发,年龄大些不足为奇。
说完后,余县令便坐车走了。
“大人慢走!”
“恭送大人!”
......
见余县令走了,这些客人才议论纷纷的回了自己的座位。白元霜几乎都能听到他们在议论余县令和白家的关系,什么番薯啊,奖励啊什么的。
还有比较灵光的人直接跑到白成祥面前恭喜他生意兴隆,说以后多光顾膳美阁,这可是连余县令都赐墨宝的酒楼呢,白成祥都客气的回复了几句。
梁丰见桌上的对联干了,不会弄花了,忙小心翼翼的捧过来对白成祥说:“我现在立刻将这对联贴上!”
“行,赶紧的!”白成祥笑道:“这可是余大人亲笔所题啊,其他店里求都求不来呢!”
白元霜见那“老”童生还望着余县令离开的方向便说:“老先生,大人已离开,您进去用膳吧,否则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白成祥也走到他面前,刚想道谢费了他的笔墨,那人便如大梦初醒一般抓住白成祥的一双胳膊激动的问:“大兄弟,刚才县令大人是在鼓励我吧?是在鼓励我吧?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白成祥见他高兴疯了的样子,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大人是鼓励您了,您下次一定有考运!”
那“老”童生仿佛被打了鸡血:“考了那么多次不中,家中妻小都劝我放弃,没想到我们高阳县的父母官竟然鼓励我,我决定了,明年我还要去考!”
说完,他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仿佛是为了庆祝,他还喊了两声小二要加菜。
白成祥见状轻声嘀咕道:“久考不中,真的能让人......咳咳......”
他不说了,只看了闺女一眼,白元霜笑道:“爹快去楼上陪客人吧!我去亲自监督一下给县令大人做菜!”
白元霜便将最小的二喜叫到门口招呼客人,自己亲自去了后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