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邻城刚下过雨,泥土松软。
三人联合,没有再找外人帮忙,一锹一锹地挖土。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露出棺材盖。
算算时日,春妮没了一年,应该已经白骨化了。
周仵作准备了几样果子,在坟周围撒了一圈水酒。
开棺验尸之前,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还有一套流程。
周仵作点燃一把香,等香火灭了才道:“开棺验尸!”
片刻,拔掉钉子,棺椁被打开。
看到一具白骨,春芽当即忍不住眼泪。
“大姐!”
一年多以前,大姐还是鲜活的模样。
只是来客栈里做工,短短数月,死得不明不白。
秦晴提着个灯笼照明。
她率先观察头部,脱口而出道:“舌骨大角骨折了,有可能是颈部受力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丫头,你也是仵作?”
周仵作露出一抹惊喜之色道,“你说的没错。”
“并非,我就是个普通的郎中。”
医术和法医,其实有些相通。
只不过法医学更加繁杂,某方面更严谨。
“不如以后当我徒弟怎么样?”
这世道上不缺郎中,缺的是好仵作。
真正的好仵作,至关重要,可以为死者伸冤。
“你知道颅骨的颅底部分有个部位叫做颞骨岩部吗?”
周仵作指着尸身的头颅,现场给秦晴讲学。
“此处颜色加深,代表内里出血,也印证了一点。”
除此之外,春妮应该在死后,被人从楼顶上丢下来。
盆骨处骨折,符合高坠的特点。
“这个不是莫名其妙就死了,是凶案。”
周仵作感叹一句,这一趟来得值。
他趁着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又有一人可以洗刷冤屈了。
“丫头,你想不想继承我的衣钵?”
周仵作观察了秦晴,有点喜欢她的爽利。
“您先把好处结下吧。”
秦晴倒是想学,但是她还在钻研医术中。
对于仵作验尸,她有空间里的仪器,的确要更先进。
商议等天亮去衙门报官,周仵作和秦晴把春芽送回家中。
只剩下二人了,周仵作递给秦晴一个很小的匣子。
“多谢。”
秦晴回房后,打开匣子,发觉里面是一张薄薄的面皮。
她把面皮贴在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铜镜里,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老实本分,有几分姿色。
“这真是太神奇了!”
秦晴在游记里看过,有人懂易容术。
她一直半信半疑,没想到是真的!
这一趟,得个宝贝,真是赚到了!
天明时分,秦晴准备去隔壁道谢,敲门无人应答。
等去前街,却被伙计告知周仵作已经退房离开。
“客官,昨晚您有没有听见异常的响动?”
伙计一脸神秘,打探秦晴的入住体验。
“有啊,好像还看到了个穿着红裙子的新娘子。”
据说,春妮死在了出嫁的前一日。
伙计听后,神色大变,吓得面色青白,再也不敢问了。
退房后,秦晴去了醉花阴,沈清雨和方氏二人已经赶到。
“秦姐姐,你怎么一人先来了?”
昨日得到消息,他们马上出发,差一步,没进去城门。
二人只好在城外过夜,等天亮进城。
“你这一走,风言风语不断。”
正好胡铁牛在家,方氏把儿子丢给夫君,她也来了。
“闹出去了?”
秦晴心虚,陆景之不至于大嘴巴把二人的隐秘当话题吧。
“可不是,非说你心虚!”
方氏吃了一块点心,感叹风向变化快。
秦晴勾了勾唇角,这话没错,她是心虚。
“都在说你为帮着贾小姐争夺家产,不给小丁氏活路。”
小丁氏的儿子是贾老爷的种,好歹让人家认祖归宗。
贾老爷不是那等为富不仁的商户,不该断香火。
“当然,还有很多百姓只信你。”
城门一开,来边城的多,百姓流动大了。
外来者不清楚情况,胡乱猜忌。
“原来是这个事啊。”
秦晴莫名地松口气。
“那秦姐姐以为是什么?”
沈清雨也疑惑了,还有别的事?
“我以为如归客栈出了状况。”
秦晴略过话题,给沈清雨和方氏倒茶。
这次把二人叫来,就是为给邻城的熏酱铺子招加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