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之三言两语,还原昨夜名场面。
秦昭不是外人,对于无力管教儿子,陆景之表现出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景之,想不到你还有这等烦恼。”
秦昭疑惑了,这与京城里的传言不一样。
每次秦家人团圆,秦晴都不愿意谈及在陆家的琐事。
秦昭知道,小妹不为夫君所喜,日子过得不太好。
秦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
如陆景之有外心,秦家愿意为秦晴出头,与陆景之和离。
父子俩商议,此番来北地,就把人接回京城。
但是现在来看,与他们所想差距甚大。
先不说小妹秦晴对和离抱有很大希望,陆景之仿佛才是那个被全家嫌弃的受气包。
画风不对啊!
“景之,这些事,你以前为何不说?”
秦昭看向陆景之,免不了心生同情。
他真没想到,陆景之年少高才,不到而立之年已经身居要职,竟然混得这么惨淡。
“作为男子,谁不要点脸面呢?”
陆景之叹口气,而后又嘱咐道,“舅兄,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你可以找大宝他们打听,但是千万不要被我夫人知道。”
万一秦晴得知陆景之告状,只会变本加厉。
现下是罚站,将来没准就会升级为罚跪。
“你可以不听她的啊。”
秦昭的认知正在崩塌中,忙不迭给陆景之出主意。
他这妹婿,明明受委屈来诉苦,又怕被秦晴知晓,活得好生憋屈。
“夫人的话,还是要听的。”
陆景之无声地叹息,面色落寞。
他对秦昭点点头,一瘸一拐地爬到屋顶扫雪。
秦昭不禁想,难道是小妹过分了?
陆景之这人,流放之前被被打板子到血肉模糊,愣是一声不吭。
谁看到,不感叹一句真汉子!
可是面对自家小妹,竟然破天荒地开口承认被欺负。
这下,秦昭更同情了。
寻个空子,秦昭接近大宝陆子仁,颇为委婉地打探道:“大宝,你告诉舅舅,你爹娘谁厉害?”
“当然是我娘!”
陆子仁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做出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昨晚,娘不但罚了爹爹,还用雪团子打得爹爹毫无招架之力,痛快!”
陆子仁用小手捂着嘴偷笑。
谁让恶毒爹总算计他这个小娃,就该遭受娘亲毒打。
这下,本半信半疑的秦昭,终于相信陆景之的“难言之隐”。
秦昭决定观察一番,必要时为陆景之“做主”。
同是男子,没有人知道男子多难!
至于他小妹秦晴,好像有去父留子的苗头,很危险啊!
一场暴雪,到晌午才逐渐转小。
陆景之带陆五和陆七去衙门,得知城内百姓已经有多户人家受灾。
大雪压塌屋顶后,家里的粮食也被压在雪下。
有人冻伤,有人被房梁砸伤。
有亲戚的人家,拖家带口投奔亲戚,还有无处可去的人,被暂时安置在衙门。
得知城内百姓受灾,秦晴正在筹措米粮,准备在衙门做布施。
给百姓们发放粥饭,御寒的棉衣,共渡难关。
“夫人,玉茹的妹子想要见您。”
秦晴正忙着调配物资,红霜进书房回禀道,“她就在门外,您看见是不见?”
“领进来吧。”
秦晴略微思量片刻,吩咐道。
很快,门外响起脚步声。
玉枝扑通一声,跪在房门口处。
“陆夫人,求您准许家姐回家一趟吧!”
昨夜,田家众人睡得太熟,根本不晓得下了暴雪。
往年每次下暴雪,全家都靠玉茹夜半起来扫雪,田家夫妻和玉枝都在偷懒。
今年玉茹自卖自身做了丫鬟,田家无人扫雪。
“大雪压塌了屋顶,我爹爹被瓦片砸伤。”
玉枝哭得梨花带雨,很是凄凉。
家里这个样子,全乱了。
玉枝和她爹娘商议,来请玉茹回去。
毕竟是血缘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当初是有点误会,玉茹还能真与田家断绝关系,一辈子不再来往?
即便记恨家人,这段时日不来往,气也就一点点地消了。
“那你来一趟的目的是……”
玉枝的眼泪,没有半分打动秦晴。
玉枝这人,看起来柔弱,实则鬼主意最多。
在田家做老好人,花言巧语哄得爹娘喜欢,而玉茹才是任劳任怨那个人。
现下田家与玉茹早已断绝关系,秦晴管不着。
“求您准许家姐回去一趟。”
玉枝垂下头,隐藏她的小心思。
玉茹卖身的银子,已经被一家子吃香喝辣,花得所剩无几。
顿顿有肉有酒,他们不想回到过去。
听说在医馆里,玉茹每个月都有二两的月钱,是铺子伙计的十倍。
如果这些钱贴补田家多好!
眼瞅着过年了,家里得置办年货。
玉枝想扯几块布料做新衣,她看上了玉茹的首饰。
家里的屋子塌了是个与玉茹重修旧好的契机。
只要把玉茹哄好,一心想着田家,何愁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