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流放队伍在城门口处集合。
这几日,赵大力收到不少油水,又与青黛快活一夜,心情正好。
“还有三日到边城,咱们彼此都少给对方找麻烦,各自安好。”
流放到边城,众人按下手印,赵大力就管不着了。
顶着罪臣的身份,在北地边城谋生不易。
“豆腐脑来了!”
怕影响秦晴的名声,周老夫人告知陆景之封锁秦晴被掳走的消息。
天黑以后,二宝和三宝先回来,周老夫人早早地带娃睡下。
“小妹,你昨日……”
方氏眨眨眼,她是过来人,自然理解夫妻俩需要独处的空间。
“多谢方姐姐。”
秦晴称呼方氏为姐姐,胡铁牛为大哥,夫妻俩非要各论各的。
“谢什么,可怜昨日那几桌好席面。”
方氏本想留些酒菜,奈何天热放不住。
胡铁牛起了大早,去酒楼蹲点,只为买酒楼新做出来的四喜丸子。
“咱们先走,他随后跟上。”
来白水城,不吃四喜丸子等于白来。
即便只是路过,该有的特色必不可少。
“还是你们惦记我。”
秦晴喝着热热的豆腐脑,心里无比的熨帖。
她没有隐瞒的意思,要是说出昨日的遭遇,方氏又得跟着一惊一乍了。
早饭毕,到了赶路的时候,赵大力发觉卫家人没到。
“卫家人不守时,是不是皮痒了?”
赵大力甩了甩鞭子,怒骂道。
虽说已经到北地了,还没到边城,卫家人在他手下,竟然有胆子找麻烦!
“赵爷,听说是卫家小姐带着丫鬟走失,卫老爷跑到衙门告官去了。”
从昨日开始,卫家一直在张罗找人,等天黑了,卫芊芊依然未归。
赵大力正想骂人,卫老爷和卫夫人从衙门回来。
“卫老爷,注意你的身份!”
赵大力哼了两声,他是看在卫老爷身子不好的份上放水,却没成想被拖累行程。
“你现下是罪臣,流放途中,你去衙门告状,没戴枷锁,行动自由,你以为这是能摆在明面上的?”
流放路上可以放水,大家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但如果闹到衙门,被有心的官员捅到上面,赵大力丢官罢职都是轻的。
玩忽职守,滥用职权,随便一个罪名都得吃牢饭!
“老子对你卫家关照,你们却把老子当仇人是不?”
赵大力越想越生气,破口大骂道。
“赵爷,小女走失,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卫老爷和卫夫人被训斥得不敢抬头,嘴里还在小声地辩解。
女儿卫芊芊一向贴心,怎么说是去逛街却突然消失了呢?
“指不定找汉子私奔了呢!”
赵大力嗤笑一声,又想到卫芊芊的前科,“上次在晋城,卫小姐也是彻夜未归吧。”
天亮时分,卫芊芊和青黛被巡逻的官差送回。
赵大力可听说了,卫芊芊是个醉鬼,强迫青黛喝酒。
“咱们先走,卫小姐指不定又喝多躺在哪个胡同了,醒酒会跟上来的。”
赵大力说完转身上马,等他回头,卫家人却不见动作。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
赵大力吩咐手下的官差道,“既如此,可别怪咱们不客气了,穿囚衣戴枷锁,一样不能少!”
从白水到边城,赵大力公事公办。
等上路后,沈清雨眼眶通红地摸上马车。
有方氏在,她不方便问,只能沉默。
见方氏去陪周老夫人说话,沈清雨这才找到机会道:“秦姐姐,我都听我大哥说了,你真厉害!”
在人贩子面前,一点不惧怕,还能想到逃脱的点子。
如果是她,沈清雨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我哪里厉害,全靠夫君挺身相救。”
不可否认,昨日逃出生天,陆大佬功不可没。
等跑出来后,他还为秦晴精心安排了一顿面条。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秦晴发现,只要她安分守己不作死,可以与陆景之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这种互不打扰,为利益合作共同向上的感觉还不错。
然而,沈清雨很快把秦晴的梦想拉入现实之中。
“秦姐姐,昨日你带着二宝和三宝去书铺,我去了绣坊。”
沈清雨从坐凳下,翻出一个叠得整齐的包裹。
她打开包裹,献宝地道:“等你到边城,这个肯定用得上。”
沈清雨提前准备了陆家乔迁礼,礼轻情意重。
“这是?”
秦晴摸了摸,布料厚实,绝不是普通的衣物。
“床幔!”
床幔是紫色的,四周有刺绣和流苏络子,看起来很华贵,床幔内侧,还有一套淡紫色的配套纱帐。
“你别看料子厚实,在边城就得用这样床幔。”
听说秦晴在京城里长大,不了解边城的气候,沈清雨上心了。
正好,她舅父家在白水有生意,沈清雨亲自上门要东西。
“要不是床幔只有一套,我还想要多买几套的。”
这等厚布料不多见,几个月也就得个一两套。
“北地冬日里天寒,窗户和门钻冷风,床幔厚实,刚好隔绝冷气。”
同样的床幔,到边城里价钱翻倍。
“掌柜说,紫色正好适合夫妻俩。”
沈清雨说完,俏皮地眨眨眼。
秦晴囧了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流放路上,陆景之重伤,靠着陆五和陆七照料,等到北地,难道她要与那人同房?
只希望陆景之和过去一样,宿在书房,夫妻俩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