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眼前明媚大气的夫人,大方喊了一句“沈夫人!”
身后的下人拉了拉她的衣袖,似乎生怕她说错话一样。
少女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事的,沈夫人不是坏人。”
下人闻言撇了撇嘴,骗子脸上又没有写着字,小姐也太轻信于人了!
今晚偷跑出来已经够出格了,万一出了事情,小姐被老爷责罚不说,她的小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夫人好,我叫卫文佩,这是我的丫鬟双儿。”
少女说完,想到婳婳刚刚自报家门时的痛快,又觉得自己说少了,紧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哥哥,亲的,是我娘生的,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这里,回去京城给祖母祝寿了。”
少女说完觉得有点怅然若失,今年回了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跟着爹爹在任上那样自由了。
京城的贵女们不允许像野小子一样到处疯。
而且她偷听到娘的话,回去京城是为了等她的及笄礼,说不定到时候就找个她们觉得不错的男人把她嫁出去了。
想想堂姐成亲了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她对这个成亲是真的没啥好感。
婳婳看她眉宇间的一抹愁色,这么小的孩子也有心事,“怎么啦?可是不乐意去京城?”
“是啊!”
卫文佩看着婳婳认真点了点头,“我年底就及笄了,真不想我爹爹做京官儿,那样我就可以一直做野小子了。”
话一说完,她才发觉自己透露了爹爹的事,连忙看了眼婳婳,发现她压根没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婳婳听到她的烦恼顿时好笑,时下的女子,听到自己即将议亲事,都会一脸羞怯,这孩子倒好,坦坦荡荡一点儿男女之间的旖旎都没有。
可见是个被父母养的很单纯的孩子。
“快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你不愿意,父母不见的就会逼你同意的。”
可能这话听起来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可眼下也只能这样说了,毕竟这个时候的婚姻大事基本都是父母做主,权衡利弊两个家族之后才会定下来。
也只有很少一部分父母会为了女儿的幸福忽略夫家的条件,但实际上嫁女儿基本都是高嫁,所以夫家的条件有时候就会忽略男方的人品,让女儿去委曲求全。
看了眼不远处跟着的几个便衣打扮的男子,应该是她家里的随从护卫,从他们的目光就能看出来,是来保护这丫头的,如此看来,她的父母也并不是什么对女儿苛待之人。
对于及笄礼之后的事,她可以完全不用担心的。
“夫人说的是,我爹他就是看着凶,其实都是纸老虎,我娘一出马。我爹准会妥协。”
文佩黑起自己爹爹来,嘴下丝毫不留情。
后面的丫鬟欲哭无泪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都觉得小姐再跟这夫人待上一会儿,恐怕家里有多少银子都要告诉她了。
婳婳看着她身后的小丫头都快要哭出来了,看了眼人群,“文佩,这个点儿人都要往回走,你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了,早点回去,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了。”
卫文佩看了眼人群,想到他们明天还要赶路,心思一动,“婶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还挺喜欢你的。”
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儿,婳婳笑了笑,“能啊,怎么不能,等我去京城了以后,一定会去找你的。”
文佩听到她的话,顿时一脸喜意,“真的吗?那可说好了,婶子去了一定要来卫府找我啊,我介绍我娘给你认识,我娘很好相处的。”
“好,我去了一定会找你的,但是我们要不要留个什么信物之类的?”
婳婳说着,从袖口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儿,“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去了京城再给你补个好点儿的。”
“哇,这也太可爱了吧,婶子,我好喜欢啊!”
文佩看着梳着两根麻花辫的精致的小娃娃简直爱不释手。
她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婶子,这个给你,这是我自己淘回来的小玩意儿,但是我们戴了好久了,就当是送给婶子的礼物。”
婳婳接过她手里的红木小猴子,雕刻的惟妙惟肖,上面还存着文佩身上的温度。
“好,我收下了,以后我们京城见!”婳婳摩挲着手里的猴子说。
“嗯,婶子再见!”
文佩跟婳婳说完似是不经意一样,看了眼不远处板着脸的景荣,哼了他一声带着双儿离开了。
婳婳走过来,看着儿子脸黑黑的,忍不住打趣道:“那小兄弟还挺喜欢你的,人家送了一个猴子给你呢,不过你既然不喜欢,那我就替你保存好了。”
景荣闻言震惊的看着他娘,这话他怎么接,压根就没问过他喜不喜欢好吗?
“娘,你怎么跟那个姐姐说了那么多话啊,娘是不是很喜欢她?”
景行仰着头,看看文佩离开的方向,又看看他娘,他们家四个全是带把儿的,他娘还是喜欢女儿家。
景荣听着弟弟话,嗤笑一声,“你蠢不蠢,明明是个男人,你非要喊姐姐,你是不是傻?”
欢喜跟婉清都是姐姐,怎么也轮不到喊一个男人姐姐吧!
婳婳也好奇的看着他,“你三哥说的没错,人家是小兄弟,你怎么喊人家姐姐呢?”
景行看了眼安宁,对着景荣就是一个白眼,“我只是人小,我又不蠢,人家骂我三哥是淫贼,那肯定就是个姑娘啊,谁家男子打架会骂对方淫贼的?”
这解释让大家有点猝不及防。
婳婳嘴巴张了张,似乎说的有道理啊!
就连萧平威也是一脸你怎么这么早慧的盯着他,景荣更是脸色炸裂。
他咽了咽口水,“你说她他真的是女的?”
景行被他的眼神吓的缩了缩脖子,挺胸道:“是是啊,她身上香香喷喷的,男人都是臭烘烘的汗味儿的。”
景行话落,被景荣的眼刀子吓得躲在婳婳身后。
景行这话简直就是捧一人踩一人。
婳婳等几个女子听了笑的合不住嘴,几个男的则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他们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说话这么气人呢。
大家都沉浸在哭笑不得的气氛中,只有景荣,耳朵稍稍红了红。
如果那少年真是女子的话,他刚刚的行为举止被人家打八百遍都不为过吧?
光是他说的人家胸脯怎么怎么的这话,就该被狠狠揍一顿,怪不得她那么生气呢。
余光扫到他娘时,又瞬间安心不少,幸亏他有个厉害的娘帮他搞定了那女子,否则,那女子万一逼着他娶她,那他不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