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添了新坟,世间少了一人。
男人长时间站立在墓碑前,视线一直落在墓碑的照片上,许久不曾离开。
吊唁的人来了一趟又一趟,走了一趟又一趟,像这世上的人,旧的走了,新的又来。
天空雾蒙蒙的,没有太阳,北风吹过,很冷。
冷风如刀子一样刮过男人的脸,掠过他凌厉的五官。
贝绍楼静默地站立着,纹丝不动,手指头微微蜷起。
墓碑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五官圆润丰盈,笑起来温柔好看,但她这一生从未如意,像一只飘摇的风筝,被人牵住,飞不出去,走不回来。
聂华枝去世了,在这个冰冷的冬天。
京城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贝家名门望族,多少人借着机会想攀高枝。
贝绍楼知道聂华枝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人来人往,他谢绝了很多人。
今天是聂华枝出殡的日子,一大早,五点多,他便带着贝家人过来。
他送了聂华枝最后一程。
这个冬天,又冷又长,聂华枝最终没有能挺过去。
临走前,她甚至没有醒,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任由机器决定她的生死。
她的心脏在半夜停止跳动,临走前,贝绍楼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聂华枝走时前几天,陶医生告诉他,聂华枝快不行了。
那些天,贝绍楼全程守着,一言不发,日日夜夜坐在聂华枝的病床前。
男人沉默寡言,不喜欢与人说话,他坐在病床前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削苹果。
他每天会削一只苹果,削得漂漂亮亮。
但,聂华枝再也不会吃到他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