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妞本来低垂着头有些无所适从,突然被邀请,抬头有些惊慌。
“那个,我。”
“做了好些果饮,钱姑娘来尝尝吧。”
正不知所措呢,又听到许三的声音,钱二妞更是心怦怦跳。
真的变了,许三。
钱二妞愣愣的,心跳如雷。
搬去镇上后,钱二妞才惊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在镇上的小姑娘家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自己不会读书认字,很多规矩都不懂,还被其他少爷、小姐们嘲笑过土妞。
骄傲被打碎,如今形状内敛多了。
再看许三,截然相反。
先前那本自卑懦弱的性子,如今气势语气和她在镇上见过的那些富家少爷一般了。
不,还比他们更盛。
赵亦茶本不太喜钱二妞的,既然妹妹和许三哥都邀请了她抿抿嘴也同意了。
“大人们在院子里聊天,咱们小孩就去果饮吧。”
“愣着做什么?今天来了好多小伙伴呢,说不准进去晚了就没了。”
赵亦茶率先朝灶房走,看钱二妞还在愣神,皱了皱眉,催促一句。
“哦哦,好。”
钱二妞这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孩子们的插曲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
虽说赵亦茶说的那句大人们在院子里聊天,小孩去灶房喝果饮。确实是这样,刚来一群的孩子都到灶房去了,单留下钱二妞也不太好。
可是大人们毕竟都是经历过的,许三和钱二妞之前的气氛在大人眼中都明晃晃了。
钱婶子目光在自家闺女和许三
之间转了转,突然眼睛一亮。
许三莫不是看上自家闺女了?
要说之前的许三,钱婶子是觉得不会答应的,孤儿寡母的,就算攀上了赵家又如何,顶多能吃饱穿暖而已,许三看着傻愣愣的,能有多大出息。
现在不一样了,莫说赵家现在今非昔比了,就连许三瞧着都是仪表堂堂。
再看听说身份高贵的小郎君,都要叫一声许三哥,前途无量啊。
“赵婶子,许三今年有十四了吧?”
许三娘不在,但是有个能做主的赵老太啊。
越想越心动,要是闺女能嫁给许三,自己也算是乘上赵家的大树了!
赵老太撇一眼许三娘,“是啊,在有半年就十五了。”
钱婶子一甩帕子,“哎哟,我家二妞十三,正是好年纪。”
“你瞧两孩子,多相配啊。”
这是都不遮掩,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了。
还有这么其他人在呢,这般说起自己闺女的婚事,也不怕坏了自家闺女的名声。
赵老太笑着打哈哈,“是吗?”
“我家许三还要读书学习呢,要定亲还早着,哪有什么相不相配的。”
钱婶子脸都笑出花来了,正想在说些什么,就被看她不惯的婶子们打断。
“还得是你脸皮厚啊,一来就想着攀亲戚。”
“你瞧瞧现在许三,那以后可就是贵少爷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的。”
“以后赵家可以要搬去京城,又这几位能干的啊伯在,许三以后路还长着呢。”
“你家
小闺女是长得好,那也就在咱们村里,莫说京城,就说在咱们镇上,哪家小姐不比她漂亮的。”
说话的婶子到底是讨厌钱婶子,钱二妞还是个姑娘家,也不好一直说人家,话转了个弯。
“心气儿别太高了,你家二妞好好打扮打扮,跟她姐一样嫁个镇上的富商就是顶好的出路了。”
钱婶子脸红一阵白一阵,帕子都要揪烂了。
“关你们屁事。”
“你们家姑娘要是能耐还能是我先开口。”
“自己家没本事还要酸别人的。”
钱婶子一回嘴,冲着她挤兑的婶子就更多了。
“是是是,就你家闺女能耐。”
“再怎么能耐也摊上你这个娘了。”
“哪有当着这么多人面给自家姑娘说亲的,羞不羞人,你不要脸,你姑娘还要脸呢。”
“天天想着嫁闺女攀上贵人家,踩着闺女当跳板,怎的,你家是没男丁了吗?”
“当你家姑娘真是八辈子血霉了,别家姑娘都是娘家帮衬,你们家倒好,竟拖姑娘后腿,要这要那儿的。”
“可不是,他家嫁出去那大姑娘,明明是门好亲事的,现在人家姑爷受不了娘家人这么吸血,听说要休妻呢。”
“放屁!”
这下钱婶子是真恼了,站起身来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些婶子破口大骂。
“生儿子没屁眼的,一天天乱嚼舌根。”
“我大姑娘好着呢!”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一群贱皮子!”
被骂了婶子也不是吃素的,撸着袖子
就要开骂。
毕竟是在自己家,赵老太连忙劝,“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
又两边安抚几句,婶子们看着赵老太面子,脸上还是难堪,但是没闹起来,恨恨的瞪了一眼钱婶子。
钱婶子不甘示弱的等回去,顺着赵老太给的台阶坐了回去。
李夫人被震惊到,这是说吵就吵啊,完全不顾忌脸面的,还会骂起来。
李夫人身份高贵,参加的宴会都是别人捧着她,从来没有人找过她不痛快。
宴会上有时候也会看到年少的姑娘们控制不住脾气互相刺几句,也没这般激烈的场景,大多都是话里有话,绵里藏针。
终于把场面控制住,赵老太不好意思的冲李夫人笑了笑。
“见笑了。”
李夫人倒是觉得挺新奇的,可比之前看花的宴会有意思多了,每年都是那些花,自家也都有,实在没什么乐趣,不比吃瓜看戏来得痛快有趣。
婶子们都是大嗓门,吵起来更是不顾忌,声音也是气势,吵架最忌讳低了气势,个个都恨不得把对方的声音压下去。
本来灶房关了门,听不太清外面的声音,这会儿外面一吵起来,声音大,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气氛尴尬,谁都没有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吴慕这样不看人颜色的小屁孩都小口小口喝水,不弄出大声响。
作为吵架内容当事人,钱二妞现是脸色通红,到现在已经白了脸,羞愧过了头,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甚至生
出了轻声的念头。
外面的争吵声终于停下,屋子里还是安静着,低头看碗,抬头看屋顶,愣是没人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