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倾歌休夫回家,夜里,将倾歌送回了院里,他哭得不能自已。
他捶打着自己的腿说自己没用,说他没能撑起顾家门庭,让倾歌在外受了委屈。他也向我和长诀、褚萧道歉,他说男女婚嫁本就讲究门当户对,我们娶了顾家女,也掏心掏肺,诚心待人,如今顾家却在走下坡路,再当不得门当户对几个字。
他说他有愧于我们。”
展明祁眼睛不自觉的湿润,声音都在跟着发抖。
回眸,对上夜锦枭,他哽咽继续。
“我从来没有见过四叔那样,他自伤了腿之后,就再没碰过酒,因为一碰酒他腿上的伤就疼得厉害,夜不能寐。可那夜,他喝了很多,他像是喝水似的,把酒一杯杯地往肚子里灌,我知道,他心里自责。
都说一醉解千愁,他心里太苦了,才想醉一场。
可我们心里都明镜似的,若酒可以解千愁,何须垂泪到天明?
那酒没用。
百姓哀嚎西风悲,南遥关上战鼓催,顾家儿郎不畏战,却畏极了护不住百姓,护不住家国,护不住家人心如锥。
顾家人就是这样的,骨头硬,心却软。
四叔如此,倾歌如此,包括倾晨她们姐妹,不论习武的还是不习武的,也都这样。
今儿一早,四叔就进宫谢恩了,论礼法倒也没错。可我心里清楚,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顾家还能入朝,顾家还没倒呢。
我是顾家的女婿,我自然也想为顾家出一份力。”
顾倾歌为人正直,顾镇平也不是浸淫官场,玩弄权术的性子,他们恨着莫景鸿,可休夫之后,只要莫景鸿不闹到他们面前,他们未必会做什么。
但是,这些事在他这,却没那么容易翻篇。
顾倾歌叔侄做不了的事,他可以做。
对上夜锦枭的眸子,展明祁湿红的眼眸里,更多了些许郑重,他起身冲着夜锦枭拱手行礼。
“王爷肯护着倾歌,肯收拾莫景鸿,实乃帮了顾家,也帮了我大忙。其实我知道,这些年王爷一直没忘了倾歌,没忘了顾家,王爷也没少暗中帮衬倾歌,帮衬顾家。王爷的心意,我斗胆猜测一二,大抵也能猜到些许。我托大说一句,我与王爷不是外人,所以,日后若再有这种收拾莫家、收拾莫景鸿的事,也还请王爷不要避讳我。我的家事,我也想尽尽力的。”
他的确是文人,不会功夫,没有那么强悍的实力去搅弄风云。
可文人有文人的路子。
但凡他想,他能做的事,就一定不会少。
这样的险他不能让夜锦枭一个人冒。
夜锦枭紧盯着展明祁,同样是顾家的女婿,面对着同样一个顾家,展明祁没有埋怨顾家的衰落,他在意的,只是顾家人。
他真的把顾家当家。
而不是像莫景鸿那样,把顾家当做筹码。
他不错。
……
莫景鸿和莫家的鸡飞狗跳,以及展明祁和夜锦枭的交心之言,顾倾歌都不知道。
顾倾歌拉着福伯,一连谋划了几日生意的事,忙的脚不沾地。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二。
忠勇侯府老太君过寿,顾倾歌没忘了这事,她一早就起来准备了。
金嬷嬷、周嬷嬷给她挑衣裳、选头面,如水、如意忙着给她梳头发,小禄子、小远子重新查看了要送的寿礼,整个绣楼都在忙。
倒是顾倾歌自己清闲得紧。
看着如水、如意拿着梳子和首饰,在她头上一通摆弄,顾倾歌忍不住想,她眼下打扮得这么端庄温婉,也不知道,之后若是有不长眼的过来找晦气,她动起手来,这气质还能不能保得住?
好像……还真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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