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眼眸看着白玉质,他胸膛剧烈起伏,嘴唇抿着,看起来是被气得不轻。
也的确如此。
他不相信白玉质不知道敏感期代表着什么,既然他能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提起敏感期,那代表着的意思已经清楚得不能更清楚了。
亚特兰魔蜂,或者说整个蜂族,本就是以蜂后为主导的种族,雄蜂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而对于他来说,做出主动去以精神力来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已经足够出格。
他以为,她会懂的。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懂的。
她喜欢逗他,已经不只是第一次了。
本应该保持平静的心情承受不住白玉质这样的玩弄,不知道从哪来的无名火气促使他再一次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氛围好像已经到了燃爆点,只差最后一点的刺激,哪怕只有一点点火星迸溅开,现场就会以可怕的速度燃烧崩溃。
白玉质看着他,冷白的脸上蔓延上了一丝薄红,不是害羞,而是……难过。
慢慢的靠近,她脚步算不上轻慢,至少留给他后退的时间并不短。
但是他没有动,任由白玉质靠近到一个危险距离,两个人面对面,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呼吸相闻,香气盈满周身,白玉质踮起脚尖,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次跟他对视。
他的目光反射性的闪躲,可是刚躲到一半,却又机械的挪回来。
似乎是在较劲一样的,如同琉璃下的金色眼眸凝视着白玉质,她从那里面看到了流转的紫色光晕,她的精神海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开始了她无法控制的一小波沸腾。
不过那反应的确太小了,以至于如果不是白玉质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安静的氛围之中,她甚至不会感受到。
不过这种反应还是让白玉质感受到惊奇。
原来直视他的眼睛,会有这样奇妙的反应。
白玉质并没有被这样的反应影响到,但是她因为好奇精神海反应而出现的片刻怔愣显然被这双眼睛的主人误会了。
端方的摄政王第一次流露出后悔的情绪,他有些失态的抬起手,本想触碰脸颊指尖微微颤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的碰在了白玉质肩头。
“殿下,你……”
白玉质看着他错愕的眼睛,眨眨眼:“你的眼睛很漂亮,有人这样说过吗?”
那双被白玉质夸奖的漂亮眼睛睁大,他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敢相信。
白玉质早就发现很多人跟他讲话的时候都不会直视他的眼睛,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因为尊敬的原因。
“……没有。”
他烫手似的将自己的手指从白玉质的肩上挪开,不自在的攥了攥,又偏着头,重复了一遍。
“没人说过。”
当然不会有。
跟他对视过,却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人,白玉质是第一个。
他不知道为什么各种各样的特殊出现在她的身上,是不是上天都垂怜他,但是想起白玉质提起埃利安的表情,他神色晦暗。
蜂后殿下,没有接受过传承就已经这样强大且游刃有余的蜂后殿下,这样的人,她会喜欢死气沉沉没有半分情调的自己,还是她亲口夸赞过的、忠诚而温顺的埃利安。
他甚至都不敢接着想下去。
因为就算没有埃利安,还会有很多很多年轻的雄蜂,他们各有各的性格,会拼尽一切来热情讨好她这位蜂后,祈求得到她的垂爱,她的选择太多太多。
他不想放任自己继续沦陷下去,可是从精神海循着她的气息而不自主的开始靠近的时候,一切好像就都由不得他自己了。
没错,摄政王之所以出乎白玉质意料的出现在蜂巢外围,根本不是弗尔南多等人的失误让他有所察觉,而是他的精神海几乎爆裂似的预警,在他脑海中拼命奔向白玉质的方向。
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才会突然爆发出压抑了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过的敏感期。
因为敏感期的诱因一直都在身边,所以一直控制不住外溢的香气才会成为被她拿捏的弱势。
可是。
他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指还在因为刚才那一点点隔着衣物的温度而颤栗。
谁又会知道,摄政王也属于亚特兰魔蜂,甚至因为强大的实力和压抑太久的敏感期,他的身体远比普通的亚特兰魔蜂更要……难以启齿。
这种会让人崩溃的禁欲与突如其来的快感相交缠,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
听着她像是认真又像是调侃的夸奖,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觉得,即使是欺骗也没有关系。
如果她想要拉拢自己作为亚特兰魔蜂首领的势力,那至少,他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就不会被立刻抛弃。
令人不齿的摇尾乞怜,原来,他自己也会有这样卑微的念头。
只想要她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