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司徒真人目光肃然,“我出手相救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庄先生的仇家太多,因果太大。
司徒真人害怕自己承受不住。
白倾城郑重地点了点头。
&t;divtentadv>司徒真人松了口气,虽然很是不舍,但还是将乾坤清光盏取出,对白倾城道:
“你和庄先生同出一门,应该知道,庄先生气海枯竭,识海破碎,非丹石可医,非人力可救”
“我只能以乾坤清光盏为阵眼,耗费此灯的寿命,布下玄火长明阵,锁住庄先生的因果。”
“没有死的因,死的果,便不会到来。”
“锁住因果,庄先生便暂时,不算作是死。”
“但你要知道,这种只是天机续命,并不是救命,也不能救命。”
“一旦灯灭,阵毁,因果顺替,庄先生他还是会死”
白倾城忍痛道:“好。”
即便仅仅只是锁住因果,不算作是死,但好歹,也是有一线生机
总比,一点希望没有要好
司徒真人叹了口气,便开始燃清光盏,布玄火阵,点长明灯,暂时锁住因果,封存庄先生的“死”。
白倾城稍稍松了口气,在庄先生身前守了几天,忽然记起,自己似乎忘掉了墨画。
她以神识,扫视大离山,便发现大离山外,一处山路上,墨画孤零零,不知方向地走着。
白倾城有些心疼,便将墨画,带到了庄先生面前。
墨画见到曾经对着自己谆谆教诲,对着自己笑,摸着自己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师父,冰冷地躺在那里,不省人事,不知生死,眼泪止不住地就留了出来。
此后的几天,墨画都不吃不喝,守在庄先生身前。
乾坤盏中,清光四溢。
玄火长明阵里,阵纹深奥。
庄先生躺在阵里,气息淡如云雾,缥缈而虚无,似生似死,唯有一丝丝生机弥留。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身亡,必将长眠不起。
但朦朦胧胧间,还是感知到了一丝熟悉的,让人挂念的气息。
庄先生最后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墨画。
墨画守在他的身前,耷拉着脑袋,身影失落,眼睛红通通的,不停用衣袖,抹着眼泪。
庄先生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
还是有人,真心挂念自己的
他将墨画的身影,印在了脑海,心中默念道:
“好好活着”
“好好修炼,好好学阵法”
“好好学”
庄先生心思一滞,便觉生机僵滞,这点念头,似乎也只是回光返照,是弥留的残存的意念罢了
不过,这也够了
庄先生看了眼墨画,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墨画忽然一愣,抬头看去时,庄先生已经闭上了眼睛。
墨画揉了揉眼睛,但眼睛很酸,看不清楚,不知道师父,是不是醒过来,是不是看了自己一眼。
“师父”
墨画心中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三日后,白子胜和白子曦也来了。
他们神情失落,见到庄先生后,更是心中难过,眼睛红红的。
直到看到墨画安然无恙后,这才稍微好过了些。
两人便坐在墨画身边,陪着墨画,一直守在庄先生身前,怎么说都不走。
白倾城很无奈,但也无可奈何。
他没想到,自己这对儿女,还有墨画这个小弟子,跟师兄的感情,竟然这么深
她只能吩咐雪姨,准备一些吃的,或是滋补血气的丹药,每天看着这三个孩子吃一点,别让他们亏了血气。
除此之外,白倾城最担心的,还是诡道人。
这件事,看似尘埃落定,但她总觉得心有余悸,似乎诡道人,还有什么图谋。
她去问司徒真人,司徒真人也皱眉不解。
诡道人行事诡谲,根本揣摩不透。
不过想来,归墟天葬图都到手了,诡道人目的达成,应该也没什么其他意图了。
而且,此前他也打听过。
似乎是道廷七阁的阁老,以金光天仪,锁定了诡道人的气机,并一直在追杀他。
诡道人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再冒险作恶了。
白倾城松了口气。
之后白倾城便打算离开了。
她要把庄先生安置好,不能让长明灯灭了,还要把子曦和子胜,送回族中。
同时,墨画这孩子,她也要想办法,将他送回家。
离山城外驻扎的道廷,以及各方道廷修士,也都要离开。
但是在离开的前一晚,还是出了变故。
因为分别在即,司徒真人便简单摆了酒宴,以作饯行。
只是酒不过三巡,营地之中,便传来一阵骚乱,伴随着惊恐之声,狰狞之声,癫狂的呼喊之声,和厮杀之声
司徒真人心中一颤,“这是,道心种魔?!”
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大变。
他们立马赶出来,便见有几个道兵,果然周身魔气,失了神智,神色狰狞,似乎在择人而噬
与那日道心种魔的迹象,一模一样。
司徒真人如临大敌,连忙将那几个入魔的弟子制住,转身便想让大家戒备,但抬头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没有天机诡算的气息
也就意味着,诡道人不在
司徒真人有些诧异。
这几个道兵,只是之前染了魔种,现在才爆发出来的?
这种魔种极淡,而且也不会传染,威胁极小。
司徒真人放出神识,扫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这才如释重负。
“是我多心了”
其他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还以为,诡道人杀回来了
众人便想着回去继续喝酒,顺便压压惊,可走到一半,白倾城忽然一愣,停住了脚步。
司徒真人有些疑惑,“白真人?”
“不对”白倾城皱眉,喃喃道。
司徒真人有些错愕,“什么不对?”
白倾城道:“大师诡道人一举一动,都有图谋,他绝不会无缘无故,丢这零星的几个魔种在这里,他这么做,必然另有所图”
白倾城说着,忽然脸色一白,“子胜子曦!”
她身如落羽,脚下生风,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密室前。
子胜和子曦都在捧着碗,由雪姨照拂,喝着滋补的汤药。
见白倾城行色匆匆,两人都有些疑惑,“娘”
白倾城将他们拉到身前,仔细看了两个孩子,神识感知了两人的气息,又看了看他们的眼睛,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落下。
“娘,出什么事了么?”
白子曦问道。
白倾城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变,“墨画呢?”
白子曦道:“墨画太累了,晕倒了,雪姨便将他送回房,让他睡一会”
白倾城脸色煞白。
白子曦也意识到不对,颤声道:“娘”
“你们在这等着”
白倾城吩咐道,而后身形一闪,翩若惊鸿,片刻时间,便到了墨画的房里。
墨画小小的身子,侧卧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
白倾城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轻轻喊了一声,“墨画”
墨画似乎没睡着,听到动静,躺正了身子,然后缓缓坐了起来。
“没什么,你再睡一”
白倾城话没说完,忽然一窒。
此时的墨画,已经转过头来了。
他的面容天真,但是瞳孔,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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