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封了一层又一层的铁门在彻底崩碎的边缘摇摆。
克洛琳德和莱欧斯利已经在此支撑许久。
若此关隘被破,他们将会是最先被淹没的人。
即便生死只隔一线,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和决斗代理人仍旧没有后退的打算。
“等这次麻烦过去,我请你吃饭。”
莱欧斯利朝旁边的人这么说了一句,随即摇摇头,“还是算了,在不少故事里,这算是死亡预警。”
克洛琳德瞥了他一眼,“未必。”
“所以你平时没少看吧。”
“......”克洛琳德吸了口气,抬眼向前,示意莱欧斯利将重点放在眼前。
莱欧斯利了然一笑,他脸上重新浮出正色,“不知道......哦,来了。”
他刚才想说的不知道那维莱特什么时候能到,不过身后传来的金属鞋跟与地面碰撞敲击出的声音打消了不再有意义的话题。
在这种情形下,不会是哪个迷路的囚犯误打误撞闯进来。且不说梅洛彼得堡的囚犯不至于连公爵的办公室都不认识。
再者,这里的囚犯穿的大都是普通且朴素的鞋子,万万不会发出这种脚步声。
“有劳你们了。”沉稳平和的声音自后响起,“接下来交给我。”
两人随即转身,那维莱特迎面走来。
看到这位百年来未曾老去,身上谜团诸多的最高审判官,莱欧斯利放松下来,就好像身后即将失控的胎海水再也构不成威胁。
“哈~所以你能处理这种情况,果然是因为......”
他未尽的话语被那维莱特投来的一个眼神止住,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你很有责任心吧。”
莱欧斯利放心地转身迈步,将身后之事全权交给了那维莱特。
“有道理。”克洛琳德紧随而后。
那个早已在两人心中的答案秘而不宣,枫丹的最高审判官,何必是水龙王呢。
那维莱特默然不语,静静注视向前。
下一秒,胎海水顶开铁门和冰层,汹涌而来。
然而它们并未能突破那维莱特的封锁。
这片空间内的水元素力全数纳入水龙王的掌控,在最开始释放力量的滞涩过去后,那维莱特张开手掌,推着水流一步步向前,海水随着寸寸倒流。
最终,完全被压回最开始的那道圆形闸门之中。
那维莱特捏住手掌,三层封印镇压于闸门上,替代了原本的金属门和仪器。
这次的封印将会比最初建立这扇门时布下的种种措施都要坚实厚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歌剧院中。
会客室内的气氛实在说不上轻松。
此时荧已经带着派蒙赶到,坐在了和芙宁娜同一边的沙发上,对面的是气势逼人的阿蕾奇诺。
“到了这一步,我们不再需要以外交身份对话,让我以一个枫丹人的立场来说吧——你最清楚预言,一切都在应验。”
她的话语同样尖锐。
“然而你还是这样清闲,喝茶吃蛋糕,仿佛只是小花园里飞进来几只虫子。”
“......所有人都在寻找阻止灾难的办法,可是你呢,魔神芙卡洛斯,你自始至终不采取任何行动,悠闲得令人震惊。”
阿蕾奇诺盯紧芙宁娜脸上的每一点表情变化,然而芙宁娜对她的指控没有表现出半分心虚或者愧疚。
她抬着头与阿蕾奇诺对视,“我没有悠闲度日,收回你的怀疑,不要对神明妄加揣测。”
“枫丹一定会得救,只要这样下去,我就可以不用愧对任何人!”芙宁娜站起身。
阿蕾奇诺稍微倾斜了下身体,“那么请问芙宁娜小姐所做的努力是什么?我们能在哪里看得到?”
芙宁娜低头,移开了视线。
随即她重新挺起胸膛,重新用起自己平时那种带着神明架势的浮夸语气道:
“就像预言,一切会在正确的时刻显现,你只是还无法看清而已。”
希望自己这番表演不要太浮夸。
芙宁娜心想,忍住了去看脚边黑猫的冲动。
嗯,当然不会有问题,她好歹看了几百年的歌剧表演,偶尔也参演一些部分,对人物的把控轻而易举。
阿蕾奇诺果然被她这一番言论给气笑了。
之后又是几番质疑,芙宁娜全部用含糊的语气应对过去,虽然有些担心对方暴起伤人,不过左边坐着荧这位在别国曾和多位执行官都有过对抗的旅行者,阿蕾奇诺应该还不至于正面出手。
就算荧也打不过对方,也还有烛在一边。
所以芙宁娜大言不惭的把一切质疑都推给神不为人知的谋算。
而且她说的这些也都是实话。
阿蕾奇诺知道这一趟是没办法从这位疑点重重的神明口中问出更多了。
她缓和下神情,“好吧,话题就停在这里,还有几块蛋糕,各位不要客气。”
荧全程都插不上话,只能确保她的存在可以稍微让阿蕾奇诺收敛些许,不要出现肢体上的冲突。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荧也在不断考量着。
芙宁娜看起来并不是对预言毫不在意,照她说的,她有在进行一些计划,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和旁人说。
思考着种种的荧并没注意到对面的阿蕾奇诺正将视线投射到她身上。
几人在之后虚假的和谐氛围里吃完了蛋糕,除了派蒙,大都有点食不知味。
无关痛痒的交谈了一阵后,这场会面终于到达尽头。
阿蕾奇诺离开,芙宁娜靠住沙发靠背,脚边的黑猫跳上沙发,蹲坐在她腿边。
荧则带着各种疑问出了会客室,走到门边,看到阿蕾奇诺在那里等她。
......
芙宁娜看人都走干净以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刚刚还行吧?”她问旁边的烛。
烛伸出爪子下意识想刺进沙发里磨一磨,在理智的作用下强行按住蠢蠢欲动的爪子,这才回应道:“还行,就是胆气有点足了。”
不太像不靠谱的神。
芙宁娜伸手捂脸,“我这段时间心态确实有点松弛了。”
自此重新和镜中的另一个自己见面,获得对预言肯定的答复后,芙宁娜长时间积累的忧虑渐渐化开,对各种质疑自然就有了底气。
“会不会影响计划......”
“不会的。”烛歪了下头,慢了一拍才回答,准确的说是复述脑海中塔维纳尔的话语,“在他们见证了死亡后,任何保证都无法安抚他们心中的恐惧。”
芙宁娜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来,“那就来吧,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