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意外于雅蒙居然真的会考虑上下学的时间花费,不过鉴于对方只要离开自己就直线上涨的智力,塔维纳尔倒也不是太过惊奇。
“可以,你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去看一下吧。”塔维纳尔合上书。
“那个,明天十一点半左右,你们有时间吗?”
莱依拉回忆了一下课程安排,她明后天都满课,只是让人等待太久也不好,打算把午饭和午睡的时间挤出来。
“可以,那就在教令院门口碰面吧,你应该刚下课,而且刚好估计一下教令院到那栋房子所需要的时间。”
“好的……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论文没写完,这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提到论文,莱依拉虚弱地笑了笑,支撑起身体,脚步沉重地走向门口。
“送一下你的朋友吧。”塔维纳尔真怕她路上出什么事,于是朝雅蒙提示道。
“哦。”雅蒙眨了眨眼,跟着莱依拉就出了门,然后这一送就是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等到雅蒙回来的时候,塔维纳尔已经叫来两份外卖,吃得差不多了。
看到有吃的,雅蒙马上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连着盘子都要吞下去的那种架势,相较之前文雅了许多。
只是动作凶狠,就像是饿过好几天一样。
“新认识的朋友记得要维护一下关系,特别是其他院系的,渠道可以多一条。”
雅蒙嘴里含着东西,只能用力点头。
塔维纳尔又说了些生活上的注意事项,务求雅蒙的伪装能保持得更久一点。
“塔维纳尔,你好像维克多利亚说的唠叨院长哎,她说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会变得话很多……”
塔维纳尔:“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再说一遍?”
雅蒙毫无任何危机感地把刚刚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塔维纳尔的身边一侧的空气中浮现出一把冰锤,“你似乎还欠缺一项在人类社会生存的技能,知道什么叫做察言观色吗?”
雅蒙看看冰锤,又看看塔维纳尔,求生欲一下子涌现。
她唰一下抱头蹲到桌子底下,大声喊道:“我错了,对不起——”
……
第二天,雅蒙一大早就拉着塔维纳尔出门了。
距离中午约定好的时间还有至少四个小时,雅蒙给出的理由是要去街上吃不同的好吃的,以及提前一段时间去教令院领取学生制服和各种证明文件。
在这件事的流程上雅蒙信誓旦旦保证没有问题,塔维纳尔也就先不替她操心。
两人先是沿着街道吃了一圈,还沿路拍了不少照片,和寻常的外国游客没有什么不同。
实在要说的话,那就是这两名游客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买东西从不讲价,要么直接不买。
“你那么兴奋做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探索。”
刚从一家纪念品商店出来,雅蒙就兴致勃勃地又要去另一家店铺。
“可是你没有呀。”雅蒙回头,“塔维纳尔肯定不会长时间留在须弥城的吧,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维克多利亚说你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经常外出,和雅蒙不一样,雅蒙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法。”
塔维纳尔被她说得愣了一下。
鼻子里轻哼一声,无所谓的在对方脑门上拍下,“谁说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她明明一直在找机会迫害每一个人。
“时间差不多了,去教令院领你的东西吧,对了,昨天不是入学考试吗,成绩出来了?”
“还没有,说是下午,到时候直接从虚空终端接收。”
“还真是方便的东西。”塔维纳尔感慨了一下。
如果不是依赖神之心运转就好了,什么时候给至冬也整一个,没有互联网的社会失去了很多乐趣。
她们随即调转方向,走向教令院。
依托巨树而建的大型宫殿群乃是须弥的最高学府,也是政治的中心,沿着盘绕向上的道路,穿过绿荫,阳光在那一扇扇玻璃彩窗上反射出绚丽的色彩。
路上的商贩早就已经消失不见,随着越往上走,周围走动的人逐渐变为了身穿教令院绿色学者服的学生,教授乃至官员。
这些人交谈的声音克制而理智,空气中的气氛逐渐肃穆,不再有下方繁华喧闹的烟火气。
这座学城的另一面也逐渐展露在她们的面前。
两人走在路上,虽然衣着风格与周围不同,但塔维纳尔气质沉稳淡然,眼神疏离平淡,冰蓝的理性充斥其中,比起那些路过的高位官员不逞多让。
雅蒙虽然有所克制,但为的是符合塔维纳尔让她像个人一点,所以她以最低的要求完成了这点。
此刻她笑容洋溢,脚步轻快,就像是要去赶集的小姑娘,走在这高深学府的路上违和感满满,但她毫不在意。
这时,身后有股压抑的气息正逐渐靠近。
塔维纳尔回头,看见两队人正从后方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戴胡狼帽,白发红瞳,肤色较深的少年。
少年脸上没有表情,沉默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沿途的行人自发让道,每个人都尽可能不发出声音让少年注意到自己,为这支队伍腾出空间。
塔维纳尔自然地拉着雅蒙靠边站,目送着少年带着两队人经过。
她看见队伍的中段有几名垂头丧气的学者,手被拷着,由两边的人押送。
队伍的末尾有三十人团的佣兵推着推车,整整五辆,每一辆上面都是高高累放的货物,盖着厚厚的布,看不清是什么。
最后一辆推车路过塔维纳尔和雅蒙的身边,地上的砖石有一块不是那么平整,推车颠簸了一下。
一枚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事物从车里滚出,咕噜咕噜滚到了塔维纳尔脚边。
塔维纳尔弯腰拾起那个疑似玻璃罐子的东西,抬眼看向前方,“等等。”
最前的少年顿足回头,看向说话之人。
“东西掉了。”塔维纳尔毫不顾及地走近,将捡到的东西递向车队末尾的人。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有些害怕地往上看了一眼,似乎在观察少年对于他没注意东西掉落是何态度。
塔维纳尔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径直转身回到雅蒙身边。
少年也重新抬手示意车队继续走。
至始至终,两边甚至没有眼神上的交流。
就好像这是发生在下方任何一条街道上的随便一件小事,而事件的一方不是须弥那位让大多数人敬畏无比的大风纪官赛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