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前这个长相与身高都根塔维纳尔如出一辙的姑娘嘴里听到这么一句朴实无华的脏话,实在是过于超乎预料了。
塔维纳尔短暂间甚至都想好了各种展开,好的,不好的都有,但门内这姑娘的见面问候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我是塔维纳尔。”针对“你踏马谁啊”这句开场白,塔维纳尔沉默片刻,一板一眼的开口了。
然后就轮到门后的人沉默了。
这个家伙,戴着个奇奇怪怪的面具,不会是愚人众的追兵都追到这鬼地方来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她都躲进深渊了,那丧心病狂的变态还不打算放过她吗?
面上表情几度变换,阿纳斯塔警醒地扫视了塔维纳尔身后,想看看有无追兵。
确定塔维纳尔是只身前来,阿纳斯塔这才恢复了几分底气——自己和对方体型差不多,真要打起来她可不怕,更或况她在这鬼地方可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和对方这种小胳膊小腿完全不一样!
“好的,塔维纳尔是吧,路过?”阿纳斯塔问。
“还想顺便打听些事情。”塔维纳尔点头之后补充,“别急着拒绝,我可以付钱。”她看出了对方向后微微退开,有打算关门的意思。
“摩拉?”阿纳斯塔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在这鬼地方我需要花摩拉吗?”
她说着就要关门,塔维纳尔眼疾手快唤出法杖,直接插入门缝,门板吱呀一声,没能如愿关上。
“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啊?”
发现门后的人在瞪自己,塔维纳尔面不改色,“你要是对报酬不满意我可以更换。”
如果说门里的是个普通路人,塔维纳尔也就走了,可这家伙偏偏长得和自己一样,本源上的力量也不尽相同,塔维纳尔很难就这样放弃,怎么说也得换到点情报才行。
“换你妈,给我滚!”
阿纳斯塔试着用脚把对方的法杖踹出去或者直接踩断,可那根法杖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居然坚硬无比,她的门都要变形了,法杖还是纹丝不动。
“松开!”
“麻烦了。”
“我叫你踏马的松开!”阿纳斯塔暴躁无比。
“你可以提要求。”
“我踏马不是提了吗,把你这破木头收回去!”
阿纳斯塔原本只是怒气上头了乱喊,但塔维纳尔在她说完那句话后立即就解除了法杖存在,骤然失去支撑后,门板在阿纳斯塔来不及收力的情况下砰的一声重新嵌回门框,并把整栋小屋都震得抖动了一阵。
用力抵着门板的阿纳斯塔同样不例外地撞在了门板上,撞的肩膀生疼,两耳嗡嗡作响。
“草,你踏马就不会提前说一声啊!”
抬眼看了看头顶簌簌落下的灰尘,阿纳斯塔只觉得自己的小屋遭受了极大的伤害,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力气和时间才搭建出的藏身住所,距离那一边的黄金海不算太远,不会有那种超大型巨兽敢于挑战黄金海的威严。
“我的问题是,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名字,很多事情才有线索。
而且对于她们这样的生物来说,名字本身就包含着诸多信息,更是建立联系的关键之一。
“你的问题我拒绝回答,我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知晓的,贸然询问,可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纳斯塔矜傲地在屋内抬起脑袋,尽管外面的人看不到,她也是做足了姿态。
“这片区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塔维纳尔干脆换了一个。
“哼,我没必要再回答你。”阿纳斯塔狡黠一笑,“给你上一课吧,公平是这深渊之下最稀缺的东西,你走吧。”
塔维纳尔歪了歪头,思考起暴力突破的办法,虽然诉诸暴力是她不是她的爱好,但只要事情能得到解决,也并不是多难以接受。
塔维纳尔这边思考着可能性的时候,阿纳斯塔也在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没有离开的脚步,但对方也没再说话,这是想干什么?
不会是恼羞成怒了要踹门进来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正想着要不要敷衍一下给出几个不那么清晰的答案,就听闻外面传来了两声兽吼。
“吼吼——吼——”
“啊吼——”
大地跟着震颤,房屋顶上原本刚刚平息下来,此刻又开始往下落灰。
阿纳斯塔一张脸刹那间变得煞白,也不去顾及塔维纳尔还在外面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朝着外面的一片风雪望去。
能看见两只硕大的巨兽厮打在一起,并在扭打间向着木屋所在的这边移动。
无需考虑,只要那两只巨兽把战场转移到这边,她的小破屋子根本经不住这两位的余波。
“完蛋完蛋,不是还有黄金海吗,它们怎么敢过来的,不行,我要趁着它们还没发现我赶紧跑路。”
阿纳斯塔说着就要回房间拿东西,瞥见塔维纳尔还站在原地,耸耸肩:“不是想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喏,看见没有,绕着走。”她说着就要进屋,却看见塔维纳尔想也不想就朝远处的那两只巨兽走去,陡然一惊。
“卧槽你干什么去,不要命了,不至于的,算了跟我走,我这房子底下还有密道,你......”
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塔维纳尔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仅仅留下一些溢散的元素力在曾经站过的地方。
接着,她听见远处的那两只巨兽又一次嘶吼出声,似乎什么不速之客的到来惊扰到了它们。
再往下,天空中突然卷起巨大的风暴,风暴将两只巨兽裹在其中,而如此距离下,阿纳斯塔的小木屋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仿佛那风暴刻意避开了这里一样。
轰隆——轰隆——
接二连三的巨大声响振动着,一条条声浪以风暴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空气似乎都随之变得更加寒冷,而那两只如同小山岳般的巨兽就这样被阻隔在暴风雪之中,吼叫一声弱过一声......
阿纳斯塔的嘴巴一点点张开,就像是被冻住的冰雕一般,震惊到呆滞地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当风暴散去,一个小黑点逐渐从远方飞来,那是塔维纳尔。
伴随着她的靠近,后方是两具在逐渐平复的暴雪中显现具体情况的巨大骨骸。
血肉已经被冰风暴削去大半,森森白骨透着无尽的寒意。
塔维纳尔在小木屋前缓缓落下,抬眼向前。
入眼是一张谄媚僵硬的笑脸。
“大佬好帅啊,大佬请进,大佬累了吗我可以帮您捶腿哦......”阿纳斯塔搓着手,笑得真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