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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太古者(1 / 2)

塔维纳尔看着船上的灯火,静默良久。

海风吹拂,她身上的衣服滴着水,冷意就这样贴着皮肤传来,刺痛着骨髓。

塔维纳尔隐藏在衣袖下的手臂上,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浮现淡蓝色纹路,微微亮起,衣服上的水元素被全数剥离,落回海中。

塔维纳尔轻轻踩了踩脚下海兽的透明皮肤,嘴唇开合,轻微的,犹如隔着厚厚屏障的话语声在小范围内响起,那是人类的耳朵所无法捕捉到的频率。

不过很显然脚下的海兽是听懂了的。

它晃动着触须,绕开船只,就这样在海面上露出一点透明无色的头顶,搭载着塔维纳尔,向至冬国的方向游回去。

客船上的人看着海洋上与潜伏深海的海怪一同离开,大多是只是惊叹,只有少数心绪复杂。

达达利亚望着海面上远去的塔维纳尔,她逐渐遥远的背影在皎洁的月光下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而踩在她脚下的,那头与深渊联系颇深的巨大海兽,明明携带着诡异扭曲,让人陷入疯狂的力量,却在塔维纳尔的面前温顺得就像是遇到了天敌,或者说,主宰。

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谨小慎微的动作,就像是犯了错的宠物狗看见主人阴鸷的脸色后,小心的晃着尾巴讨好,弱小又可怜。

这个想象在达达利亚的脑中出现,他都忍不住对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荒唐,那样的巨大魔物居然会给他可怜的感觉,他果然是疯了吗。

不过,这样看来,塔维纳尔身上的谜团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能够不受到那巨大海兽的精神影响,仅凭这一点,她就已经脱离凡人的层次。

就连达达利亚自己,也是在曾经直视过一次深渊后,才获得了这种抗性。

达达利亚按压着自己的鼻梁,在海中时,他就能感觉到塔维纳尔与那海兽有种类似的特质。

他当时贴着冰柱一路潜游下去都没太大问题。

却只是在看了塔维纳尔一眼、听到了她的声音后,整个就直接陷入了那种灵魂离体般的状态。

那是一种远比他在深渊所见更加诡奇的力量,看来塔维纳尔能如此轻易压制海兽,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女皇陛下直接任命的巡查官,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容小觑。

……

塔维纳尔神情淡漠的站在海兽的头上,脚下的透明皮肉质地柔软,就像是踩在一个大型蘑菇上。

透明的细小绒毛增加了鞋底的摩擦力,即便时不时有海水浸过脚面,她也牢牢站立着。

风带起她两鬓的发丝,银白长发在身后轻巧飘动,其间不断的有细小的白色符文显现出来,又被银白发丝压下去。

塔维纳尔凝望着远处的大路,遥远而不真切的记忆仍旧在脑海中盘旋,侵染着她的心灵。

那是一段比古老更加古老的岁月,漫长到难以用时间二字来衡量,从最初的一头延伸到最末的终焉。

她从起点的开始一路走到最末。

她还记得。

无数的毁灭与新生,无数次的见证,无数次的回归。

在永恒循环的历史中,记忆中,自己在寻求一个新的可能性。

于是,她,不,是祂。

太古永生者,超越时间的影子,人智所难以理解之物。

祂来到这里,来到提瓦特。

“这样下去,我可真要失去真实自我了。”

塔维纳尔看着那片冰雪覆盖的大陆,声音飘忽。

“又或许,我所认为的真实自我也只是一段刻印的历史剪影而已。”

她忽然就笑了。

这声轻笑所隐含的情绪远不是单一词汇所能囊括,脚下的巨大海兽腕足抽打在水面上,掀起一片水花。

“你倒是无忧无虑。”塔维纳尔看了一眼脚下的海兽,眼神中带上了一抹不知是否能称之为怀念的情绪。

“在这里也能看见你们,还真是……即使是隔着世界渗透而来,你们的样貌变化也不大,”

脚下的海兽数条腕足一同欢快摆动。

“我倒是失去了指责你的立场,毕竟你只是在捕食而已。”

细细小小的鸣响在周遭盘旋,海兽的腕足舞动得更加起劲了。

“但你还是被我抓到了。”

海兽的腕足静止,无力垂落回水下,重新恢复轻微的摆动,推开海水向前游着。

“不管怎么说,在至冬的地盘上袭击至冬的船只,你得吃些苦头才行。”

塔维纳尔看着逐渐放大的大地,“快点,我可是还有诸多问题和疑虑需要一一解决。”

海兽低鸣,加快了速度。

它的速度远超船只,几乎是一个小时左右,就走完了客船一个白天的距离。

当塔维纳尔停靠在码头的时候,港口的工人甚至还未完全休息,她的到来引起了几个守卫的注意。

这好像是白天才离开的某个愚人众高层。

塔维纳尔向着水中看去,“你们透过缝隙进来应该用的不是这幅体型吧?”

海面下有气泡咕噜噜冒出,片刻过后,一只手掌大小的,等比例缩小的深渊魔物探出触手,艰难的爬上码头。

塔维纳尔俯视着着小到不及人们餐桌上那种食用鱿鱼的体型,嘴角上扬。

“这副模样看起来倒是无害极了。”

她蹲下身体,左手伸到它的面前。

缩小版的海兽试探性的探出腕足搭在她指尖,看了看她的神情,才慢慢挪动身体,爬到塔维纳尔的掌心。

细小的鸣叫响起,表示它已经坐稳了。

塔维纳重新站起,将手掌虚握住,缩进袖子。

向前迈出一步,身影融入长风。

风掠过大地,于至冬宫停下。

多托雷从宫殿中走出,月光盘旋,直到塔维纳尔的身影从中走出。

“晚上好,塔维纳尔。”

“晚上好。”塔维纳尔点头,看了眼多托雷身后紧紧闭合的宫殿大门,“看来是由你接手我手上的这位犯人。”

“是的,女皇已经将起因告诉我了,袭击了至冬船只的海中魔兽,对吧。”

塔维纳尔点头。

“那么,它现在应该是被你关在附近的海洋中了,希望这段时间里不要闹出太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