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同张越爷爷奶奶约好的那家酒店的时候,我见到了老熟鬼,露娜。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和只大蜘蛛似的,从左前方走廊最里面包间钻出个脑袋,然后慢腾腾的爬上侧墙,顺着侧墙朝外爬。
爬了不到两米,她抬头看向我们这边。看到任酮和廖泽,她瑟缩了一下,快速后退,退回了包间。
“露娜怎么在这里?”我纳闷的看向任酮。
任酮摇摇头,拉着我的手,带着我朝约好的包厢走。
廖泽对露娜也很感兴趣,“刚才那个,是以前缠着吓唬你的那个?”
“嗯。是她。”我点点头,回头看廖泽,小声说:“也不知道哪一天,她突然就消失了。我还以为她投胎或者被道士给收了,没想到,今儿还能碰见她。”
廖泽笑着说:“她看着挺傻的。”
“不止傻,还缺。她以前缠着我的时候,最喜欢突然将大脸贴在我窗外,或者猛然将眼珠子拍在窗户上。”我摸摸胸口,“就算我有心理准备,每次也都会被她吓个不轻。”
以前我很烦露娜,还想过把她给弄的灰飞烟灭。她消失后,我松了口气,不用总是紧绷着神经担心她的大脸突然贴在窗外。
但,现在陡然看见露娜,我不仅不感到厌烦,反而产生一种见到老熟人的欣喜感。
耸耸肩膀,我将这种缺心眼的欣喜感抖掉,挂上微笑,随在任酮身后,进入了包间。
张越爷爷和奶奶刚来不久,比我们早个几分钟。
张越爷爷个子不高,长相平和普通,眼神温和沉稳,穿着十分朴素。从长相来看,他应该很好说话,不是偏激一言堂类型。
张越奶奶,和张越爷爷长的非常像,眼神也一样平和沉稳,同张越爷爷十分有夫妻相。她穿了一身暗绿色的宽松中式对襟衣裳,衣服上有着浅金色的暗纹,看着并不明显。她短发,没化妆,耳朵和脖子上没有饰品,只在左手腕上戴了个翠绿色的镯子。
我们落座后,张越爷爷奶奶并没有直接开始讲张越的事情,而是先让服务员上了茶。
等茶上完,服务员离开,张越爷爷才叹息一声,同我们谈起了张越的案子。
张越爷爷偏袒张越,但并非善恶不分的那类人。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张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平时乖巧听话的孙子,会突然成为杀人恶棍,而且是病态型的杀人恶棍。
“说起来,我和老李家还有点儿亲戚关系,但一直没来往。我真的是没想到,张越会干出这种事情,会让老李家绝了后。”张越爷爷表情痛苦,嘴唇不受控制的细细哆嗦着。
张越奶奶握住张越爷爷的手,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用眼神安慰鼓励张越爷爷。
张越爷爷长叹口气,“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我知道杀人得偿命,张越肯定是死刑。但他是我和他奶奶亲手教养大的,是我们心口上那块肉,我们不舍得他死啊。”
张越奶奶伤心的用手帕擦着眼泪。她虽然难过,但也是个明事理的,接着张越爷爷的话说:“我们找你们帮忙,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张越为什么会这么做。”
张越爷爷拍拍张越奶奶的手背,说:“张越的案子已经提交给了处理特殊案件的地方,但那个负责人,和老李家是亲戚。我们不是怕那边不公正,公正不公正,张越都脱不了死刑。我们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酮点头,“我们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查出真相。”
张越爷爷从兜里掏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到任酮面前,“这是三分之一的定金。”
任酮拿过信封,朝张越爷爷点点头,将信封放进口袋。
同张越爷爷奶奶又说了几句,我们同他们告别。
出了包间,我想去那边包间看看,看看露娜还在不在。
我估计她不在了,因为她得躲避任酮和廖泽身上的煞气。
让任酮和廖泽先出去,在外面等着我,我假装开错门,进入那个包间。包间里是一家三口,男的帅女的漂亮,小孩儿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我快速在包厢巡看了一圈,没发现露娜。
道歉后,我快步走出酒店,与等在外面的任酮和廖泽会和。
廖泽问我:“看见露娜了?”
“没,估计被你们给吓跑了。”我回头朝酒店看了看,摸着后脑勺,“包间里面是一家三口,那个男的我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大街上见过,擦肩而过。”廖泽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任酮坐到了副驾驶,我独享后排座位,惬意的伸展着胳膊腿儿。拍拍廖泽车座,我接着他之前的话,说:“肯定不是大街上见过的,好像是在电视上看见过。”
我把脸伸到前面两个座之间,别脸看着任酮,“露娜为什么跟着这三个人?难道露娜活着时候是那个男人的情人?不该啊。我记得你还是谁说过,好像是杜蘅飞说的,露娜情人挺有身份的,是个半老的老头子。这男的,年轻又帅气,肯定不是露娜傍的那个。”
任酮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将脸别开,看向窗外。
见任酮不搭理我,我转脸看向廖泽,“会不会是这样?露娜被人包养,然后用包养的钱包养这个男的。她对这个男的是真爱,男的提分手,她受不了就自杀了?可那小孩儿都有七八岁了,露娜不可能包养个已婚妇男吧?”
廖泽驱赶我,“去去,别影响我开车。”
我把脑袋缩回去,苦思露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包间。
廖泽调侃着我,“你应该去写剧本,我看你挺有这方面才华。”
“我一直带着录音笔呢,正琢磨着创造一本历史性的巨著出来。”我掏出兜里的录音笔,朝着后视镜里晃了晃,“我准备把张越讲的全部录下来,回头整理一下,假装成我自己原创的,投向出版社。”
“可别,张越爷爷奶奶能告死你。”廖泽制止我,“你这叫发危难财,不仁不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