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目前见过的最恶心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
这具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性尸体,除了头皮,其他地方都长满了黑豆大小的粉红色肉瘤。每个肉瘤的顶端微微发紫,延伸出一条五六厘米长的细长肉条,肉条有着灰褐色的外皮,上面布满灰色的毛发,末梢尖细,看起来和老鼠的尾巴一模一样。
尸体刚从臭水沟里被捞上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身上沾满了水蛭。等看清楚他身上那些肉瘤还有老鼠尾巴似的东西,我头皮瞬间就炸麻了,心脏也砰砰砰一阵乱跳。
那些看清楚尸体的警察们,也都变了脸色。有三位警察当场吐了,其他人则不由自主退后几步,用力搓着胳膊。而下去打捞的两名警察,脸色苍白的厉害,眼看就要晕过去。
这具尸体,比浮肿溃烂布满蛆虫的腐尸可怕多了。
它肌肤上那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人类承受力的底限。
“这是什么?”我斜着眼睛粗糙的瞄了尸体几眼,压根不敢再仔细看。我很担心,如果我仔细看了,这些玩意儿就会长到我身上来。
我宁愿成为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也不愿意长出一身这种玩意儿。
廖泽果然是个忠诚的尸体狂热症患者,看到这样一具让人毛骨悚然到极点的尸体,竟然惊喜的眼冒绿光,简直像是见到了肥兔子的饿狼一样。
“嗳,这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快走吧。”这不属于我们科的案子,我们只是买宵夜路过这儿,凑巧看到了打捞尸体的过程,以及这具让人恨不能立刻逃窜的尸体。
原本我很饿,买宵夜的时候,还特意多要了一些。这会儿可好了,我一点儿都吃不下去了,胃里像是塞了膨胀的棉花似的,膈应的厉害。
“等等,先不要走。”廖泽将两手提着的食物袋子全塞到我手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急匆匆走进尸体,想要给尸体拍照。
刚吐完的一位警察,过来想要阻止廖泽拍照。廖泽正好兜里带着证件,让对方看了一眼。这位警察对着他们头儿比划了几下,他们头儿点了点头,放廖泽去给尸体拍照。
“喂,廖泽。”我叫住廖泽。
廖泽朝我招手,“过来,这个案子百分百会递交给咱们科,咱们趁着新鲜先检查检查。”
他两眼冒光的围着尸体一直拍照,在法医来了之后,从法医手里要了手套。随后,他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翻过尸体,一边检查,一边将尸体的每一面都拍摄下来。
检查和拍摄的差不多了,廖泽停了下来,朝我招手,“宁彩,过来。”
我侧着脸,眯着左眼,朝廖泽这边挪。我头皮从尸体被捞上来到现在,一直都是麻的,汗毛也一直竖着,越接近尸体,头皮麻的越厉害。
“快点儿,过来给你看个有意思的。”廖泽话里透着股兴奋劲儿。
“我不看,你自己看就行了。”我拒绝他,因为他想让我看的,肯定是让人恐惧惊悚的玩意儿。他的嗜好那么另类,只对尸体和各类尸虫情有独钟,这些我可不喜欢,所以我拒绝去看。
“看看,快,赶紧的。”廖泽催促我。
我没忍住好奇心,看向廖泽的手。
廖泽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头,捏着肉瘤上的一根小尾巴,那根小尾巴在他的手上动来动去。一打眼看,我以为是他在控制着那条尾巴乱动。可他将食指放开,只用中指挑拖着那根小尾巴,小尾巴依旧左右摇晃着。
是小尾巴自己在动,小尾巴是活的!
“有趣儿吧,这我们得直接带回科里去才行。”廖泽笑着朝我眨眨左眼,让我给任酮打电话,召唤任酮过来。
廖泽则朝着这边的警察头儿招了招手,让警察头儿将远远围观的几个路人驱走,以免他们拍摄到尸体,造成社会的恐慌。
警察头儿,长相挺沧桑,目光很锐利。他肯定办过不少案子,所以才能锻炼出这样锐利的目光,和老鹰似的。
但他肯定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超出人类承受极限的尸体,所以在廖泽想用摸过小尾巴的手拍他肩膀的时候,他惊恐的一连后退好几步。
停下来后,警察头儿自我解嘲的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实在承受不住。”
廖泽笑着说:“这样的尸体,你不能接受是正常的,你看我的同事,她也不能接受。”
我一边向任酮汇报,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廖泽和警察头儿的对话。
警察头儿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笑,默认廖泽刚才说的话。
任酮很快来了,身后紧跟着路峰和杜凯,连韩宇斌也跟着来了。韩宇斌一身黑衣,脸煞白煞白的,夜风一吹,他的衣服被风鼓了起来,老远儿一看,简直就像是来锁魂的鬼似的。
见到尸体的瞬间,杜凯“喝!”了一声,朝后一跳脚,正好踩在我的脚背上。他那脚下去的很重,简直要把我的脚给踩断了。
我疼叫一声,把他推一边而去,然后蹲下身,用力揉着我的脚背。
杜凯弯下腰,抱歉的朝我咧着嘴,“宁彩,脚没事儿吧?”他指指尸体,刺出下牙,夸张的摆出惊惧的模样,“刚才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冷不丁看见那么个玩意儿,可吓死我了。我受不了看到这种密密麻麻的玩意儿,看了我浑身都不对劲儿。”
他打了个寒颤,装模作样的抹了把额头。
我将落到地上的食品袋子朝杜凯怀里一塞,“别装了,赶紧拿着这些吃的,这都给你了。”
杜凯眼看也被尸体影响了胃口,吸了下鼻子,闻着食品袋里饭菜的味道。随后,他鼻翼忽闪了两下,嫌弃的将脸别开。
任酮蹲到廖泽的对面,在廖泽的解说下,仔细的观察着尸体。他的神经和廖泽一样强壮,完全无惧那些偶尔甩动的小尾巴,脸色平静而严肃。
从法医那里要了双手套,任酮仔细检查着尸体。
尽管摸着那些小尾巴的是任酮,可我却犹如亲自下手似的,手指头上产生滑腻而凉麻的感觉。我赶紧将指肚用力在裤边上搓了搓,克制想要找地方疯狂洗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