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护士见我听的用心,她说的更来滋味了,“你别看徐圆圆长的成熟,其实才十六岁。而且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血崩来医院了。半年前那会儿,她就因为打胎血崩,来过一次医院。也不知道她家人是怎么想的,好像是根本不管她,竟然让一个未成年连着打胎两次,每次都差点儿死掉。”
“半年打胎两次?”我移动了一下椅子,越过路峰,来到值班护士后侧边,与值班护士离的近了些。
“对啊,两次,而且是半年之内。”值班护士摇着脑袋,“也不知道她家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亲闺女,却一点儿都不上心。就说徐圆圆血崩进医院这件事情吧,她家里人连医疗费都不愿意出。前几天,徐苗苗感冒了,她妈和她奶奶着急的要命,一劲儿让我们开最好的药。都是亲生闺女,可差别却这么大,也怪不得徐圆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问值班护士,“她们一家三口都住进了医院,除了徐苗苗,没有别的亲属过来照顾她们吗?”
“没有。”值班护士皱眉,歪着脑袋想了想,“至少我值班的时候,没有见过,别人值班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打开杯盖,喝了口水,值班护士继续说:“她家人够怪了,家里孩子都跟着女方姓,而且都特别听她们家那老太太的话。她们那个听话,和咱们听家长的话不一样,她们有点儿奴才和主子在一块儿的感觉,反正我觉得是这样。”
“小曲儿,你又在瞎传什么呢。”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医生从走廊右边拐了过来,笑着敲敲桌面,用眼神阻止值班护士继续八卦。
值班护士慌乱了一瞬,赶紧转过身,端正坐在原位,并嬉笑卖乖求着老医生,“郝医生,你可别把这事儿告诉护士长。我这个月都扣了不少分了,再扣下去,我的奖金可就要完蛋了。”
郝医生笑呵呵的拍击了下桌面,“好好好,我不说,但你领了奖金以后,可别忘了请我吃饭啊。”
“你瞧好吧,准请你吃个大餐。”值班护士挺幽默,来了句家乡土话。
郝医生看向我和路峰,指指走廊左侧,“你们是刘院长说的那两位同志吧?有事情的话,可以过来找我,我那边记录比这边全。”
郝医生看来是个老派思想的,喜欢用同志这种词儿来作为称呼。他同志这词儿一出口,我奇妙的产生了想和他握手拥抱然后敬个礼的想法。
路峰站起来,应声,“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郝医生笑呵呵的指了指刚才的方向,“走吧,一块儿去我办公室。”
我和路峰跟在郝医生的身后,进了郝医生的办公室。
郝医生办公室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飘着股医院固有的消毒水味道。
落座之后,郝医生开门见山,“刘院长说你们是上头派下来检查的,但我看你们不像。你”郝医生指向我,“眼里没有那股子精明劲儿。”
接着,郝医生指指路峰,“至于你,一看就是当过兵的。现在么,要么还在当兵,要么就是警察。”
神了,这郝医生看人的本领可真神了。
我转身打量着路峰,却一点儿看不出来路峰哪里像是当过兵的,也就坐姿端正了点儿,眼神锐利了点儿,笑容开朗了点儿,其他的,我没看出来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路峰笑着说:“郝医生厉害,我们确实不是上面派下来调查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查医院最近死人的事情。”
郝医生眉心一皱,神色严肃起来,“是重病号接二连三死亡的事情么?”
“是,我们就是来查这件事情的。”路峰回答。
郝医生揉了揉太阳穴,目光锐利的打量了我们一会儿,随后欠了下屁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他弯腰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到桌面上。
“我保存了一些资料,对你们兴许有用。”郝医生将资料推到我们面前,“最们刚才同小曲儿说的徐家母女有些关系。”
“谢谢。”路峰道谢,我也跟着一起道谢。
郝医生关上抽屉,“这半个月,我也一直在查,但是始终没有眉目。这件事情就靠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让那些死者瞑目。”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路峰给了郝医生保证。
我们拿着资料离开了郝医生办公室,并没有在医院停留,而是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我们将郝医生给的资料看了一遍,越看越惊心。
原来仁兴医院五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时,短短一个月内,有三十二位重病患者接连死亡。郝医生的三叔,在资料上用红色的笔,着重标出了徐荣淑徐翠华这两个人的名字,并在她们病历资料上标注着,她们两个都得了恶性脑瘤,但在住院两个月后不药而愈。她们痊愈后离开医院,医院重病号持续死亡的事情,便消失了。
资料因为年岁久远,已经发黄,上面徐荣淑徐翠华的照片也模糊不清。但可以看的出来,五十年前的徐荣淑就已经很老了,看起来有五六十岁,而徐翠华看起来有三十多,身材没有现在这么胖。
五十年过去了,那时候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徐荣淑从外表看来,只老了十几岁。徐翠华也和徐荣淑一样,只老了十几岁,但胖了一圈儿。
“她们难道是妖怪?”我疑惑的问路峰。
路峰摇头,“她们不是妖怪,是人。”
她们如果是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她们究竟做过什么,为什么在她们进医院之后,重病患者会接二连三的离开人世?
我们虽然不明白她们是什么人,但是,已经可以确定,她们肯定和重病患者的死有关系。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巧合,每次重病患者连续死亡,她们都会出现在仁兴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