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再说话。
这话幼清都听到了,宋弈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他朝说话的女子撇去一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转向了别处问一个和阿古容貌相似的男人:“老安,往后我若不在,楼中的开支账册你就拿去交给夫人,请她过目也是一样的。”
老安是个中年男子,四五十岁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他就是刚才直接从二楼跃下来的其中之一。
“是!”老安笑眯眯的看向幼清,抱拳道,“见过夫人,往后老安若登门,还请夫人不要害怕!”他不笑时让人觉得稳重可靠,可一说话露着笑容时,就让人感觉有点油滑,倒并非是那种油腔滑调,而是久历于商场上磨练出的老道算计。
“不会!”幼清努力适应他们的说话方式,也不质疑和反对宋弈的话,“还请你多指教!”宋弈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幼清心中揣再多的疑问,也不可能在这些人面前去质疑他。
而且,他感觉这些人应该是宋弈的属下或者合伙人似的。
“爷。”有一个身材矮小,二十几岁长的一张娃娃脸细皮嫩肉的男子开口道,“周奎他们还没回来,若是知道您今儿会陪夫人来认亲,他们肯定懊悔似了。”又对幼清笑着道,“属下方徊。夫人别见怪,我们这些粗人一直行走在江湖,也没有什么规矩,若有得罪和冒犯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们。”
幼清朝方徊善意的笑笑。
方徊一愣,和身边的老安对视一眼,眼中纷纷流露出惊艳之色来,虽是隔着帷冒看的不算真切,但是夫人的容貌可真是一等一的漂亮,他们在外行走,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不敢说没有见过貌美的,但能让他们觉得惊艳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老安若有所思的望着幼清,他是望月楼对外的老板,一直在京城走动,和那些高门大户也打交道,对官场的事也知道一些,所以,他深知道薛家在京城实在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所以当知道爷要和薛家的表亲方小姐定亲时,他们都很惊讶!
爷以前提过的那个婚约,他们也有耳闻,只当是爷推辞的婚事的借口,毕竟以爷的容貌若没有这个组挡箭牌,纷沓而来的婚事也是件令人疲于应付的事情,自从爷到了京城一直都是这样,所以大家也不习以为常。
可就在去年,爷居然定亲了,对方还并非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不过是薛府的表亲,她的父亲还因或罪备发配到延绥,这不得不让他们觉得奇怪……
方小姐除了那个不值一提的婚约外,既没有出身,也没有财力,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爷愿意成亲呢。
昨日大婚,他们无法去观礼,还商量着请爷来望月楼大家一起请爷吃酒,没想到爷今天就来了,还带着夫人一起来……大家拜见的时候,难免心头不揣着衡量和打量。
夫人貌美,这是很只观感受,便是隔着面纱他们也能看得出,她容貌秀丽姿色不俗,而且……性子似乎也很好,一般的女子见到他们这群奇奇怪怪的人,即便不会被吓着,也是要受惊的。
她们养着内宅连外男都很少见,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像他和阿古这样的外邦男子,又在会有机会见到又人自二楼跃下来,如履平地。
可是夫人非但没有被吓着惊着,还很镇定自若的和他们说话,应对自如,虽也有好奇,但却没有丝毫的失态。
单凭这点,确实让他另眼相看。
“爷。中午就在这里用膳吧?”阿古笑着,搓着手道,“您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在夫人面前露一手。”
宋弈微笑也不说话,而是询问似的看着幼清,柔声道:“你是想在这里用膳,还是想回去?”
幼清很想回去,可是看阿古和宋弈之间的感觉,应该关系很好的,她若是执意回去,会不会让他们对宋弈有什么另外的想法?想了想幼清回道:“妾身听老爷的!”又乖巧又温柔。
宋弈心头笑了起来,心情愉悦的和阿古道:“夫人不大吃辣,你少些放些辣的,肉要熟一些,那几个凉菜便留在下次罢!”
阿古一愣,随即笑着应是转身而去。
幼清望着宋弈,又看看他们始终未松开的手,他一进门就牵着她的手,是不是因为要带她来见这么多,怕她胆怯所以才这样?想了想,她一直僵直的手指松了下来,任由宋弈不轻不重的握在手中……
宋弈感受到她情绪上的变化,笑望着她,轻挑了眉低声道:“我陪你去楼上看看?”
“好!”幼清点头,问道,“这里……不做生意吗。”
不等宋弈回话,方徊笑着回到:“夫人尽管逛着,我们还没到时间呢。更何况,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就是停业一天也没事!”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宋弈牵着幼清的手缓缓上了台阶,那些人在楼下站了一刻纷纷散开,宋弈和幼清并肩走着,微弯了腰望着她低声道:“有什么想问的,回去慢慢问!”
“好。”幼清点了点头,真的什么也不问,跟着他进了个雅间,进了门宋弈就很自然的松开幼清的手,指了指窗边桌椅,“累了吧,坐会儿。”
幼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抿唇笑了笑跟着他在窗户边落座。
宋弈提着茶壶倒茶,边道:“入夜后这里会有歌舞,现在只有外厨房做些外送的吃食,你想看吗?”
晚上吗?幼清摇头道:“我们出来也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要是流连到晚上回去他们肯定很着急,既然你对这里这么熟悉,那我们等以后再来好了。”恐怕还不是熟悉这么简单!
“好!你什么时候想来,我再陪你来。”宋弈将茶递给她,“尝尝,滇南的普洱!”
幼清端起来啜了一口,入口淡淡的带着一丝涩味,再过一遍就有些甘甜的清香,她挑眉笑道:“好茶!”宋弈颔首,“喜欢的话我让他们给你包一些,这是方徊刚带回来的,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茶砖。”
普洱如九越陈越想,幼清捧着茶杯慢慢饮着,又时不时打量着楼下的情景,两个人很自然的说着话,气氛融洽和随意。
幼清很喜欢和宋弈聊天,只要他愿意和你正常说话,就会让你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很受尊重的感觉,譬如楼顶上的镜子是怎么装上去的,这样她觉得问别人或许会让人觉得她无知而受到轻视和嘲笑的问题,她可以很轻松的去问宋弈,也肯定他不会嘲笑她……
她找到了宋弈的一个优点。
幼清失笑,很想问问宋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这里是他的秘密吧,他就这么不设防的让她知道吗?
幼清望着宋弈。
“爷!”阿古带着小斯模样的人端着两个大托盘进来,“菜做好了,今儿可是用心永爱烹制的,包您和夫人用的满意。”
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的啊,幼清笑望着一碟一碟摆在桌上的菜。
“这是生菜!”阿古和幼清介绍,“把上面的甜酱拌一拌就可以吃。”又指着另外一盘,“这是羊骨……”,“这是牛骨……”“这是虫草鸡汤……”林林总总一共是六盘菜,外加她一直“称赞”的牛肉。
“辛苦你了。”幼清笑看着阿古,她知道一会儿会有人来送饭菜,所以帷冒并未摘,这会儿也不必顾忌,阿古闻言回道,“那你们慢用,属下告退!”说着,出了门。
幼清摘了帷冒,托着下巴望着菜发呆,宋弈在桌边的净手盘里净了手,挽了袖子,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来,长长的手指捏着银制的叉子,缓缓的伴着阿古说的那盘生菜,又放了叉子捡了刀,不疾不徐的切着那盘子整块的牛肉。
切的小小的,每一块都差不多。
宋弈的姿势很好看,举刀落叉像是在做一件精细的工艺品,有种从容不迫之感,能让人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沉淀下来,不骄不躁,清贵华美。
“傻丫头。”宋弈用下颌点了点她面前的菜,“望着我就能吃饱?”
幼清一愣,笑着道:“嗯,饱了眼福!”
宋弈轻轻小了起来,将他切好的牛肉摆在幼清面前,又递了刀叉给她,道:“吃吧!”说完,在一边拿了湿帕子擦了擦手指,望着幼清吃东西,“不过不可以贪嘴,免得挤食。”然后就望着幼清吃东西。
她又不是真的孩子,怎么会贪嘴!幼清几乎是在他的注视中煎熬的吃完,她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去净房。”她葵水在身上,又出来一个上午,实在有些难受……
“在门外。”宋弈起身又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出门指着隔壁的一间,道,“这里!”然后他就站在了门口。
幼清回头看他,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就硬着头皮进去……刚整理好衣裳,忽然身后就听到一个女声道:“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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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什么的是硬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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