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虎不敢再多言,旁边也已有人按住了那位姓常的。
姜晴雯看着茶花园里的众人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烦闷,然后她抬手招呼杜紫衣道:“小师妹,我们回去吧。”
杜紫衣点了点头,忽然转头对苏墨虞说道:“反正现在我们三个都留在山上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到烟云峰找我,我帮不了你,也能让我师姐给你出头。”说着她看了这姜晴雯一笑。
姜晴雯冷哼一声,一把扯过杜紫衣的袖子,然后信手一抖,从衣袖里蹿出一道白光,在她身侧几番回旋之后现出一柄飞剑,然后她拉着杜紫衣踏在上头,白光一闪,人已经到了数百丈之外。
苏墨虞看着这一幕,心里激动不已,这种飞天遁地的本事,才真的是自己梦想中的修仙世界!
“难道说这就是宗门弟子的实力?”他口中喃喃道。
便在这时,王铁虎弯着腰凑了过来,在苏墨虞身边摆出一张笑脸,小心翼翼问道:“苏老弟?”
苏墨虞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王铁虎,惊道:“您这是干嘛?”
王铁虎笑着说道:“苏老弟啊,你铁虎哥我这人是个脾气糙,但心眼不坏。从前要是有个什么让你不痛快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墨虞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感情这王铁虎别瞧个子大,但心思却灵活。听了杜紫衣临走时的话,自然认为她和自己关系匪浅,所以这时候说些好话,虽然晚了些,但所谓张手不打笑脸人,让自己一时间内没什么别的话说。
见苏墨虞不作声,王铁虎继续嬉笑着问道:“苏贤弟,我想问一句,您和姜晴雯姜仙师什么关系?”
苏墨虞刚想照实说,可脑子一转又觉得不对,便故意仰起脸道:“你说刚才那位姜仙师啊,和您交个底,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王铁虎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两眉之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苏墨虞继续说道:“但是她身边的那位杜紫衣杜仙师,却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回也是一起上了山,不想她居然成了天剑流的关门弟子,据说烟云峰的峰主对她很是宠爱,那位姜仙师对她也很是喜欢。在整个烟云峰,即便不是说一不二,可也差不了多少!”
王铁虎听到这里立刻又换了一张笑脸道:“苏贤弟了不起啊,如今您有杜仙师这么一棵大树荫蔽,来日就算不能拜入宗门,随便学来一个三两招,到了俗世里也能混个将军做!”
苏墨虞心中冷笑,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轻轻点头道:“铁虎哥啊……”
王铁虎一摆手道:“啥哥不哥的,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你只管我叫我铁虎就行。”
苏墨虞只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反对,不客气的点头道:“铁虎啊,那位姜仙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铁虎一听这问,当时便露出一份庄重的神色道:“苏贤弟你才来到山上,有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要知道咱们玄剑宗现在共有三代仙师,以宗主渊阳子为首的是第一代。咱们杂役堂的总管事成仙师是第二代,再就是眼下数量最多的第三代德字辈弟子。”
“而在所有第三代弟子当中,这位姜仙师修为可能不是第一,但也足够排的进前三。可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您也瞧见了,姜仙师的容貌真的可以说风华绝代,便是九天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所以在第三代弟子中威信极高,是个谁也不敢轻视的人物。”
苏墨虞明白了,感情这位姜晴雯是玄剑宗的“宗花”。
这时候苏墨虞低头看了一眼费山二人,对王铁虎道:“铁虎啊,要不然咱们回去?”
王铁虎连忙点头道:“好啊!”说着亲自给苏墨虞开道,而其他人则压着费山跟姓常的跟在后面。
就在不久之前,这群人还追着自己喊打喊杀,可这才多长时间过去,就变成了这副光景?苏墨虞心中暗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还是有条大腿抱着活着舒坦!
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杂役堂所在的崖坪之上,这时候费山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一路上都在咒骂着苏墨虞和姓常的,不过在王铁虎的授意下,架着费山的两个人再背后给他来了几下狠的,不多工夫就让他没了力气叫骂。
等到了天字房门口,王铁虎示意让那两人跪在门外,然后独自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门,不大工夫,又矮又胖的秃头醉汉成仙师推门而出,摇摇晃晃的坐在了门槛上,用一双醉眼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问道:“犯事儿的就是你们俩?”
费山面如死灰,一言不发,而姓常的不住磕头哭道:“成仙师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成仙师打了一个酒嗝道:“别哭,也没说要你的命啊。”
两人一听,神情都是一振,举目望着成仙师,就见老人家左手拎着一只酒坛猛喝了一口说道:“本来奸盗邪淫,无论是公理还是宗门规矩,都容不得你们两个,但老子最气不过的是,老子手下的人,凭什么他天剑流的人可以指手画脚?所以你们两个既然是天剑流的丫头揪出来的,那一应罪责全都免了。”
这话一出口,场间所有人都是一愣,跪在地上的两人更是怔的不知该说什么。
“成仙师,这怎么可以?”苏墨虞就站在一旁一听就急了,赶忙上前一步说道。
谁知成仙师把酒坛子往地上重重一方,翻起醉眼瞪了苏墨虞一眼道:“有你说话的份儿?”
开口时一股酒气扑出去,直接将苏墨虞掀到在地。
跪在地上的两人连连磕头,嘴里不住的称赞仙师圣明,可就在这时,这位成仙师却又摆手继续道:“不过之前的罪责虽然免了,但老子也瞧出来了,你们两个是精力过剩啊,要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要出别的乱子。不是精力过剩吗?老子陪你们过两招,要是赢了我,之前之后一笔勾销,要是赢不了我,那咱们二罪并罚如何?”
话说完,四周皆寂,所有人面面相觑,姓常的讷讷说道:“这……这怎么行?”
费山却在一旁咬着牙,思量许久后恶狠狠道:“老常,这秃子是耍我们玩儿呢,你还真以为他会放了我们?现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求饶不如跟他拼了,这老头子虽然是宗门二代弟子,但咱们上山二十多年来,他除了喝酒之外什么也不做,一身修为只怕早都荒废了,你我再不济,也是进了洗髓境的汉子,舍了命拼一把,未尝没有机会!”
姓常的还是一脸犹疑,那成仙师却大笑道:“好!有点儿匪气,冲你这气概,老子允许你使用武器,我就赤手空拳跟你们打。”
费山咬咬牙,豁然站起,从旁边取过两口剑来,一把扔给姓常的,一把自己握在手里,高声喝道:“老常,站起来!”
姓常的低头沉思片刻,最后也是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剑道:“妈的,拼了!”
苏墨虞看到现在,终于明白这位成仙师的用意,但回想着之前那两人说的话,也有点儿为成仙师担心。
便在这时,身后有人说道:“小子,眼睛别错神,看仔细了。”
苏墨虞回头,就见邓玉郎站在自己身后,而还留在崖坪上的所有杂役,这会儿都聚拢了过来,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决斗。
就在这时,握紧了手中剑的费山脚下一蹬,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还坐在门槛上的成仙师,成仙师却仍然抱着酒坛子喝酒,当剑锋离他喉头还有一尺时仍不见动作,把在一旁观看的苏墨虞惊的大叫了一声。
可就在刹那之后,众人眼前一花,就见费山的剑刺入了成仙师的咽喉,却没有半点儿鲜血溢出来,而几乎就在同时,那个正在喝酒的身影渐渐淡去,只有费山的剑还停在门槛上。
是残影!
“往哪儿刺呢?”成仙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费山之后,仍旧抱着酒坛子喝酒,没一点儿还手的意思。
便在这时,姓常的就站在成仙师身后,一见对方背对着自己,以为有机可乘,便极阴险的悄然刺了一剑过去。谁知成仙师身子一歪,剑锋从他脖子旁边划过,正好落在酒坛子里,成仙师将酒坛子一压,姓常的手中剑当即就脱了手。
“在山上呆了二十年,剑还是这么软绵绵的,只可惜了一坛好酒啊。”成仙师说着,将酒坛子放到一旁,又把剑丢回给了姓常的说道:“再来啊!”
那两人对方一眼,这次同时上步递剑,两剑交织,招式颇为严密,但身处两人攻击中心的成仙师却仍旧醉眼惺忪的样子,步伐踉跄之间就把所有人攻势全都躲开。
如此持续了几分钟,成仙师忽然重重一叹道:“真他妈|的废材!”
说完身子一闪,欺身到费山身前,两指一切便把他手中剑切掉,然后信手抄起那柄剑,在原地一转,谁也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血光四溅,惨叫两声,一剑已归鞘。
“你二人在山上二十年,好歹也有份苦劳,所以我这次饶你们一命,只断了你二人身上经脉,废了你们二十年来的洗髓功夫,变成两个比凡人还要虚弱的人,就此下山去吧,但愿在凡俗世间能学着当个老实人。”说完,矮胖的成仙师大步回到天字房里,两扇木门一关,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