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日本。
此时东京是深夜，随着大部分普通人沉入梦乡，一些不法人员也到了集体活动时间。
组织名下的某个酒吧里，黑色短发、面容永远带有一丝疲惫的谷鞘等在某个圆桌边，手指轻轻拨弄眼前鸡尾酒杯里的薄荷叶。
时针指向12点，一个高大的人影终于朝这边走来。她抬头，就见琴酒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坐下。
谷鞘认识这位组织里这瓶最真的酒近两年，对他这张冷脸早已习惯。不过这次，她在对方脸上多看了几秒，然后忍不住开口。
“你心情不好吗？”
他的表情跟某次伏特加忍不住夸了朗姆利害时差不多……哦，不对，好像现在更恶心一点。
琴酒咬在嘴里的香烟一顿，冷嗖嗖的目光直扫向她。
“不要学基安蒂他们的臭毛病，格伦。”他语气冷漠，然后直奔主题，“东西。”
谷鞘只是随口一问，琴酒反感，她自然不会再说，她又不是敢随意激怒组织成员的乐子人。她直接拉开外套的内侧口袋，伸手去取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紧紧握在手里触感冰凉，谷鞘心里有种奇怪的悸动感，但她表面没有显露，自然地把药盒放在桌上，推给琴酒。
琴酒也没有多话，当着她的面把药盒打开。
里面是12粒红白相间的药丸。
琴酒抬眼看来，这是表示附近环境安全、可以现场说的意思，熟悉他的谷鞘挑着能说的话开口：
“这是过去某项研究的复刻品。”
她以不高的音量介绍。
“由于部分资料缺失，目前只做出半成品……不过在试验阶段，这种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服用药的不管是白鼠还是人，都会迅速死亡，并且在尸检查不出任何毒素。”
“那位先生让我交给你一份，以后任务里可以看情况使用。”
琴酒安静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追问细节。直到听完叙述，他才合上盖子。
“看情况使用……所以，这东西真的能制造完美犯罪？”
他嘴角扬起，不知是高兴，还是在讽刺什么。
谷鞘回答：“差不多。不过目前这种药只有少量成品，它制作成本较高，无法大规模生产，只能在特殊场合用。”
琴酒在听到制作成本时微蹙了下眉，然后把药收入大衣口袋。
完成特殊药物的交接，确定没其他东西或任务后，琴酒很快离开，从头到尾在这里坐了不到五分钟。
谷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着那盒药——雪莉根据“银色子弹”资料开发出的成果，开启了主线故事的APTX4869——被他带走，心底某处一阵抽搐。
作为穿越者，竟然亲手把这种大概率弄死人、小概率把人变小的毒药交出去……虽然是推动重要剧情，可感觉还是糟糕透了……
心情复杂的谷鞘快速喝完剩余的酒，付了酒钱和杯子钱，将留下她身份痕迹的酒杯一起带出酒吧。
黑色丰田停在街边，路灯的光从副驾驶座那侧照入，在这片光线里，她看到一条通体碧绿的毒蛇在座位上仰起头，对她微微点头。
见蛇做出这么灵性的动作，谷鞘没有意外，更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
她开车离开酒吧，车很快拐入外面主街道，她习惯性复盘一遍今天一天的行程。
探望朱奈瑞克，关心实验进度，完成……训练场模拟狙击，完成……接到BOSS邮件，去找库拉索问她要药，约定时间把药交给琴酒，完成……接下来……
谷鞘看向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看到那枚系统戒指时，忍不住轻轻叹气。
还有最后一项工作。
……
纯黑的系统空间。
一排休眠舱安静地竖立着，在舱门关上后，外面的人无法看清里面。这是系统对已退出的玩家的保护措施。
谷鞘回到家后洗了澡，然后进入系统空间。等她来到最上面的区域时，青柳彬光已经到了。他靠在唯一的课桌边，翻着桌上的东西，听到声音朝她看来。
“既然来了，赶紧开始吧。”他站直身体。
“……好。”
谷鞘深深吸了口气，走到桌前坐下，打开课本。
——上面是满满的、她看得一知半解的日语。
这是系统空间的特殊之处。
除了时间停滞、无法说谎、强制解除玩家的容貌伪装，在玩家申请后，它还可以关掉玩家其他外挂，比如日语自动转换功能。
在结盟的一年来，谷鞘几乎每天都会抽出1-2个小时来到这里，关掉自己的语言功能，努力学习这门语言。
这是谷鞘主动要求的。
不是她嫌平时时间太多没处用，她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去运用她的动物使者。
谷鞘测试过自己的动物使者，鹰是各种各类的鹰科动物，还能利用基因制造出具有多种优势的混种，但【人类】使者不一样。
用动物使者功能捏出来的【人】，他们有思想、记忆与情感，可以复制别人的容貌、DNA和指纹，同时绝对忠诚，但他们又有很大的局限性——他们具备的能力不可能超过她。
她有的技能，他们可以掌握；她没有的技能，不管怎么教，他们永远无法学会。
最初的人使者只能说汉语就是这个原因，因为谷鞘这个制造者不会日语，流利的英语是用技能强薅来的，不是她本身会。
谷鞘向青柳彬光说明这点，然后直接问他能不能教她。
她不打任何感情牌，直言她学会日语很有用，这样可以制造大量底层成员混进组织，甚至在必要时顶替某些代号成员，成吨成吨地去增加组织含水量……
某瓶不带一点酒精含量的渗毒酒一听的确好处很大，非常爽快答应了。
而且他不止答应，甚至教得十分负责，准备了课桌椅子和一大堆学习资料搬入空间。
在又一次被青柳彬光再次纠正后，谷鞘看着眼前的笔记，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