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
宾客们看着警察进进出出,蜜蜂般低声议论在每个角落响起。
面对意外的惊愕、被限制离开和反复问话的烦躁、以及对犯人是否就在自己周围的恐惧担忧……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不满的情绪在他们中迅速蔓延。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某位小有身份的男性宾客拦住一个走过的警察:“请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被拦住的警察是个年轻人,他望着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宾客,汗颜道:“很快就好了,麻烦你们再等一下……”
警察急着要摆脱众人,宾客不依不饶想追问,结果他刚上前一步,忽然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条餐巾,他弯腰将它捡起,迟疑着要不要直接扔回旁边的桌上。
“先生,请您把弄脏的餐巾给我吧。”
在他迟疑时,一个女声在他背后响起,宾客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服务员微笑着看着他,对他伸出双手。
宾客毫无怀疑地将这条莫名落在地上的餐巾递出,又忍不住问:“你们酒店的人能不能去问一下,警察什么时候放人离开?”
女服务员保持微笑:“我听说后台的案件已经有了进展,大家应该很快就能走了。”
仿佛是为验证她说的话,在她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那些进入后台的警察回到了宴会厅内。
……
库拉索成功收走了带有硝烟味的餐巾,走到旁边,一边打量那些警察的一举一动,一边复盘今天的任务。
截至目前都很顺利。
皮斯科戴着手套,一发击中吊链,微弱的枪声被当时正好响起的人群尖叫掩盖,没有人听到。
他用来遮掩射击火光的是随处可见的餐巾,不是什么有指向性、能查到身份的特殊布料。
吊链碎片上可能有子弹擦过的痕迹,但看那些鉴证人员的反应,他们根本没发现这一点。
没有这两项证据,这就是一场意外。
果然,在库拉索的注视下,那位关了他们近一个小时调查的神奈川县警官,虽然看上去仍有些怀疑,但还是宣布——
“你们登记一下名字和联系方式,然后可以走了。”
库拉索舒了口气。
远处的皮斯科看过来,两个组织成员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库拉索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她为协助皮斯科,帮他躲避可能会有的硝烟反应检查,提前伪装成洗衣服务处员工,将一些提前入住的宾客的衣服袖管沾上混迹,以混淆调查方向。
现在看来,这步没有用到。
皮斯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而她的任务……
库拉索的视线掠过那个之前站在舞台上安抚众人情绪的长野县警察,趁着众人急着去登记,她躲在一边,拿出手机。
【我抓住了苏格兰,需要处决他吗?——Curacao】
【把他带回来,我要向他询问阿尼赛特的消息!——Ru】
库拉索盯着这封未删减的邮件,心里冒出一丝丝对给自己加活的上司的厌恶,同时还有一点……疑惑。
朗姆和戈德瓦塞尔一直不对付,他想知道对方一直藏得很好的子女的情报,这很正常。
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是三年前阿尼赛特揭露的,据说在那之前,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
朗姆不能对认识阿尼赛特的琴酒和贝尔摩德逼问,但对这个跑了三年的卧底,没有这种顾虑。
所以他让她留他一命、不要直接击毙,这也是正常的……吧?
库拉索暂时陷入沉默。
她再次看向那个在监控里短暂出现、和苏格兰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警官,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知朗姆。
躲着剩余公安,把一个苏格兰从酒店带走,已经很麻烦了,如果要再带走一个目前神志清醒、还在和其他警察交流的外地警官,难度系数会直线上升。
她迟疑片刻,最终决定等任务完成后再汇报,反正她记下了对方的相貌和名字,事后调查身份并不难。
库拉索这样想着,她转过身,想要避开酒店的同事,悄悄离开。
搬运苏格兰的工作不是她一个人负责,在警察封锁酒店时,朗姆的人混进来了,她刚才把苏格兰的位置发了过去,现在……
“嗡嗡。”
两声收到邮件的手机提示音,一前一后响起。
【密码错误,我们打不开那扇门!】
看到先收到的手下的邮件,库拉索一口气差点堵在胸口,她微皱起眉,平静地打开第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