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宠金蝉被狠狠撂下的紫砂壶“咣当”撞翻,崔家这位正室儿媳言氏一捋大袖,斜眼瞧着上座的婆婆,不卑不亢道:
“当初你家称拮据给不出聘礼,我便自带嫁妆没要你家一文,我的体谅倒成你嘴里倒贴的便宜货了?原本我只想要回婚书庚帖,与崔巍和离,眼下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这兰因絮果,来日萧氏可会步我后尘?啧啧啧…我打眼一瞧墙上那副孔雀图,便预料到萧桐言的来日了。”
要没言听雷提醒,元无忧都没注意到,崔老夫人背后有幅孔雀飞来图,一白一绿花团锦簇。
萧桐言刚蹙眉起身,回头去瞧墙上的画,崔老夫人便抿了口茶,嘶声道:
“煮茶还得慢火,从前都喝惯了桐娘烹的茶,火候最宜。桐娘啊,来给娘烹茶。”
短短两句话,道出了萧桐言当初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还没娶进门就使唤的如此熟稔,可真是“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
萧桐言正揽裙入座,趁着低眉垂眼之际、悄然抿去了眼中寒意和嘴角嘲讽,从容道:
“现在巍郎有了新媳,该让新妇来侍奉婆婆,桐娘此身已是客了。”
“她笨手笨脚的怎能和你比?三年前老身便调教过了,可她一个莽妇比你还娇气,只会打碎东西,根本不配做人媳妇。”
元无忧听到这里,只觉好笑:
“敢情你家娶儿媳,就是来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的?我真要心疼江夏公主,人家在南梁娇生惯养,宫娥侍从无数,却沦落给你家扶贫打杂。”
崔老夫人哼道,“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南梁早就亡了,崔家能收留她,是她的福气。”
突然意识到人在身旁,她这才语气缓和了些,
“老身原以为桐娘病故,而今这么妥帖的儿媳失而复得,是我们崔家有福气。”
眼瞧着发妻被老娘刁难半晌,崔巍憋不住帮她分辨了几句,崔老夫人随即搬出他爹来,说她就是这般把他们爷俩伺候出来的,他从未敢如此娶了媳妇忘了娘,而今居然当着桐娘面儿、袒护作妖的儿媳,莫非是要把老娘和桐娘都气走?崔巍顿时成了哑巴鹌鹑,再不敢忤逆素来强势的母亲了。
眼下两个媳妇摆在面前,无论是旧情、身世还是讨人喜欢程度,选哪个都是一目了然的。
于是在多方施压下,也不知崔巍是真被逼无奈还是正中下怀,便满脸沉痛的走到发妻身边,低声道:“你先去郑姑姑家中住几日,先别忤逆母亲和桐娘,回头我接你回来重归旧好。”
言听雷虽早有预料,但真听到这番话,还是喉咙哽咽难言,随后顺喉咙里滚出一串冷笑,
“我读书虽不多,但我知道这故事是孔雀东南飞。但你可没焦仲卿那真心,你是指望安德王给我许一户好人家,还是愿看我举身赴清池?”
崔巍面皮煞白,眼睑却泛红,男人的模样比她还委屈可怜,低声呵斥道:“说什么呢!我会接你回来的。”
言听雷漠然道:
“那你最好快些,别等那三年五年后,我就是手挽良婿拖儿带女,一家子过来了。哦对,你从回来也没看过你女儿吧?你家不是疑我不能生养么?早知你如此绝情,我就不该给你生个孽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