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伯自称知道这条地道有好几年了,以前阿肆姑娘夜里总到木兰城外偷吃贡品,景伯便是在打更时撞见她。后来混熟了得知,这孩子是在鲁山乱葬岗长大,能留几分人性委实不易,便会给她带些城中、充满烟火气的热食夜宵。
一提烟火,几人便嗅见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或是四面八方,蹿出来阵阵刺鼻的硝石火药的气息,景伯这才说,外面已过了一天两夜。
兰陵王与郑姑姑子夜探秘女魃庙,至今生死未卜,昨夜世家门阀等不及了,决定炸毁山洞。
郑姑姑歪斜的马尾辫儿上覆了一层碎屑,此时正掸落着头顶的灰尘,欲往旁边儿的一尺小道钻,闻言一抬眼尾,满面震惊,“我们还没出去呢,他们难道打算连我们一起掩埋了?”
景伯颤着满脸的花白胡子,虎目圆瞪,
“不然我为何拼死进洞来引路?你们快随我从小道出去!能把你…们带出去,我死而无憾。”
高长恭这会儿才觉出不对,就在一尺小道的路入口,一把薅住老叟脏兮兮的粗布麻衣领子,也不知哪来的狠劲儿,单手就将老叟拎起来,递到自己面前凤目狠厉地逼问:
“你究竟是谁?为何本王瞧你像周国已死的南境猛虎权景宣呢?你莫不是周国的细作,在那条道里埋了硝石火药,想把我们掩埋在此?”
元无忧在一旁瞪眼瞧着,欲言又止。那老叟也硬气,顺势点头,承认他真是假死的权景宣。
那年华皎携玉玺降北周,周卫国公宇文直督军接应,就此引发沌口之战。后因南境虎王权景宣带军轻慢,屯口一役吃败仗后,宇文直要重罚他,但因他名声威望远震列国,只得作罢,此后不久,权景宣便猝然病逝。
三年前沌口之战时,是权景宣二次接应玉玺,却失利丢了玉玺。玉玺在手之时他本想亲往华胥,奉还元氏女帝,但女帝猝然驾崩,玉玺又在手中被夺,宇文氏对他的猜忌也日渐显露,他只能假死,历经多年仍还在找玉玺的下落。
当他见到兰陵王与郑玄女再入溶洞,却两夜一天没有回音,权贵还要炸塌溶洞,这才一决心死也要死在里头,可他在女魃庙下的棺材里翻尸骨,只找到了埋在底板的丹书铁券,刚从阿肆口中得知玉玺在柔然手里,外面便开始炸平溶洞,连女魃庙带溶洞都坍塌了。
高长恭在洛阳之役刚崭露头角便一战成名,但阅历远比不上久经沙场的老将斛律光和段韶,昔年的南境虎王权景宣乃是西魏名将,在洛阳时压根儿没把青葱小将兰陵王放眼里,若非他假死隐姓埋名至此,何至于被他薅着脖领子?
南境虎王倘若还在世,兰陵王都不够他瞧的。
多亏郑姑姑从兰陵王的无情铁手底下,解救了景伯,还虚心请他带路,先出洞要紧
高长恭信不过他的指路,可元无忧坚持,连拖带拽,搂抱着男子的狭窄腰肢就给推进洞了。
她作出的是求生欲,疾病乱投医的姿态,外人只知权景宣善用计策,可元无忧是真信他,毕竟当年玉玺落到他手里,是他快马加鞭亲自揣怀里送到风陵渡,又同帝师于谨的三子于仪托付到她手里了,他对西魏和华胥是真的忠义。
待四人走出那条逼仄、蜿蜒的羊肠小路,眼前豁然是碧绿的小水沟和一副棺材,耳边仍有暗河流淌与水滴声。
又双叒叕来了是吧?!
元无忧脸都绿了,这是又踩到幻境了,还是原路折返了?她好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倘若出路是从棺材往上爬,得爬哪辈子去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