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晚饭比村里每家都热闹,除了徐春山和张秀兰不在,白日在城里铺子里走动的徐大郎他们可都回来了的。
再加上赵文山一家三口,加起来十来口子人,分了两桌坐了,上房正屋里热闹得很,火盆烘着的,且热得不行。
天冷就要吃热乎乎的,马氏炖了一大盆的猪肉粉条白菜,就着热乎乎的米饭,那可真是叫人食指大开。
粉条是徐家工厂里生产的土豆粉条,现城里的铺子里都有得卖,一把十五文钱,可以煮上好大一盆的,百姓们都爱买这土豆粉给家里的饭桌上添一道好菜的。
这土豆粉条煮起来,吃着软软糯糯滑滑唧唧的,老人小孩都能吃,那可真是受欢迎得很。
徐家众人也都爱吃这个。
也没别人,都是一家人,用不着整什么客套,一桌就这么一盆猪肉炖粉条白菜,一人一碗白米饭,吃的是吸吸溜溜的。
马氏本还怕徐茵茵现吃不惯的,但看她端着饭碗拌了汤汁就着白菜粉条和肉块吃得欢快得很,也是忍不住满足的笑了,四丫便是成了郡主,那也还是四丫啊。
“听说后山的芥菜今年长得嫩生得很,等明儿我去挖些,咱包芥菜饺子吃!”她冲徐茵茵说道。
徐茵茵吸溜进去一根土豆粉,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才接话道:“中午吃吗?明儿我就回城去了。”
马氏一听就道:“那就中午吃,吃了你再走,正好给你爹他们也带些芥菜饺子回去!”
徐茵茵便笑应道:“好!”
吃罢饭,周氏带着罗氏婆媳俩麻溜的收拾了桌子碗筷去厨房洗刷去了,正屋里桌子搬开来,围着两个火盆搭了小杌子,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块烤火摆闲,消消食,就该回去洗洗睡了。
徐茵茵陪着爷奶说了好一会儿话,逗得承哥儿兄妹俩都打起了瞌睡来,徐老太便抱了承哥儿,要带他睡觉去了。
不多时,收拾好厨房的罗氏也来抱了已经在徐二郎怀里睡着了的清姐儿回屋去。
见状,徐茵茵便也起了身,往三房回。
连翘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徐茵茵刷了牙洗了脸,再好好的泡了个脚,坐在梳妆台前擦脸。
听着窗外呼啸的冷风,她正想着要喊韩青文回来,不用盯着了,这都夜里了,许是也不会来的,还是回来暖和的睡觉吧。
这时,便见窗台上映上了一道黑影,窗户被敲响,“郡主。”
听到是韩青文的声音,徐茵茵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的,便道:“进来吧。”
片刻,韩青文从门口进了来,连翘不用她吩咐便很快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热茶来递给了韩青文,又说厨房还温着饭菜的,要去给他端。
韩青文忙道自己已经吃过了,接了碗将热茶一口饮尽,碗递回去,这才转头向徐茵茵这边道:“郡主,毛蛋娘傍晚在后山同一个男人碰了面。”
徐茵茵听到韩青文说已经吃过了饭便有所觉,再听得这话,也就不那么意外了,“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男人是什么人?”
韩青文记性很好,将傍晚毛蛋娘同那个男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悉数给重复了出来。
徐茵茵听得是惊讶万分。
事实上,她这两天各种脑补,最离谱的也不过是那男人只想跟毛蛋娘玩玩,而毛蛋娘却想让他娶她,所以二人之间在各种拉扯,那男人估摸着已有家室,且有儿女呢,自然是不能停妻另娶的,或是家有母老虎,也不能纳妾,总之,两人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毛蛋娘想让这男人负责,所以才想要追到京城去,闹到那正室面前去。
甚至,徐茵茵都在想毛蛋娘要请她捎带一起进京,关键时候就是想借她的名在正室跟前扳上一扳呢。
总之,她各种离谱到家的可能都想过了,愣是没想到,这其中的内情是这么的复杂。
京城谢家?
侯府大奶奶?
什么跟什么?
这毛蛋娘难道不是从云州逃荒来的吗?怎么就跟京里头的侯府扯上关系了?
徐茵茵觉得这里头的事忒有些复杂了。
“所以,那男人是谁?”
韩青文应道:“我跟着那人一路进了城,亲眼看到他进了城南采石巷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门匾上挂着梁宅二字,我听那角门的婆子喊他沈管事,我跟进去瞧了,那人是这梁家的一个小管事,应该还挺受看重,住的屋子很好,还有一个小丫头服侍。”
采石巷的梁家?
徐茵茵有印象,她记得这梁家跟柳家是亲戚,之前柳音音及笄礼,这梁家的太太也来过的,柳音音喊她一声表姑母呢。
梁家的管事
徐茵茵先记下这点,现在要先弄弄清楚的,是毛蛋娘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从云州逃荒而来的普通流民吗?
但仔细想想,村里各家都沾亲带故的结伴逃荒而来的,只有毛蛋娘母子二人是落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