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皇帝刘宏与群臣,在朝廷上不断互相触碰着底线,又进行了一番唇枪舌剑之后,虽不能说是达成了一致,可在双方妥协之下,就曹震封赏一事终于有了个定论。
此次借着曹震的大势头,表现得尤为神勇的皇帝刘宏,却在即将剩勇追穷寇之时,突然放水收手,习惯性地与诸世家大族、进行了一番利益交换。
与田嬴、李胜一起、获得旁听资格的沮授,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朝廷争斗、什么才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于刘宏最后的放水,作为智者的沮授自然是理解的。
这就是刘宏的帝王心术,也是刘宏的平衡之道,既想借助曹震打压世家,摆脱世家对皇权的束缚;又想着借助世家的力量,约束制衡曹震,免得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只有双方互相争斗得死去活来,互相衰弱下去,皇权才能汲取着二者的养分,茁壮地成长起来。
历朝历代的帝王,大抵都是如此,他们对所谓的肱骨之臣,一直保持着既重用又提防的态度,为这些所谓的国之干城,培养扶植一些对手,想以此来杜绝权臣的产生,以确保他们的江山能够永固。
可长此以往,国力也会在不断地内耗中,衰落下去,而这些臣子的争斗,总会出现个胜负。就像是养蛊一般,一旦产生了权臣,那将会是强大无比……
朝堂上,最终由一脸病色的杨赐总结道:
“陛下,大将军一职,向来是为了坐镇京畿、帮助陛下处理军政事务、统御全国兵马而设立。如今,吾朝由太尉在外领兵,已经是古今罕见之事,若是再令大将军在外,那吾朝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还请陛下下旨,宣新任大将军曹定国,入朝辅政、坐镇中央,助陛下牢牢掌控住国家军队!并重新选任幽州刺史以及平州刺史!”
刘宏闻言冷哼道:
“不知,平州刺史国渊有何疏漏,需要免除其刺史之位?至于幽州,汝等问问一侧的这位幽州别驾,曹定国可曾去幽州治所上任过一日?幽州还不是被治理得井井有条?既如此,何必再多此一举!”
听到刘宏的话里话外,似乎并不再坚持让曹震在外领兵,最起码态度上有些松动,群臣心中顿时大喜。他们早就算准了刘宏对曹震的重用与戒备,这便是他们攻击曹震最好的机会。
当然,此时的世家之人,也不奢望能一把将曹震坑死,只需将其调离地方、远离军队,围困于这皇城之中,再通过各种手段,剪除其羽翼,徐徐图之。
否则,一旦将脾气火爆的曹震逼急了,引得其疯狂地反扑,遭殃的,恐怕还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
于是,最终的定论便是,平州此时还是由国渊担任,幽州刺史则是由曹震推举一人担任,曹震则是举家搬往洛阳,担任大将军之位。
之所以让曹震举家迁往洛阳,自然是有让曹震有所顾忌,也就是作为人质的意思,要对付一条猛虎,首先要做的,自然是为其套上束缚。
远在辽东的曹震,在接到沮授的传书之后,当即便召集了麾下众人商讨此事。曹震麾下看完沮授的书信后,小声地展开了讨论。
沮授的书信,不但对朝堂上发生之事,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还将自己的观点阐述了一遍。
沮授认为,朝廷此举,虽然会使得曹震远离麾下军队,但以曹震对军队的掌控力,虽然也会有所影响,但似乎并不能达到朝臣们的预期。
毕竟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幽平二州早已是铁通一块、固若金汤。即便朝廷派来新的刺史或州牧,只要曹震还活着,那只有被架空的份,若是想制造些事端,说不定还有送命的危险,这也是众世家没有急于安插人手的原因。
显而易见,曹震如今的势力扩张,已经陷入了瓶颈,即便留在幽平二州,对未来的发展已经没有了益处,反倒不如出任大将军,趁着刘宏对曹震还信任时,提前布局天下。
众谋士对沮授的见解,纷纷表示赞同,只是幽平二州还要安排妥当,免得将来出现不必要的变故!
此次曹震一旦离开,短时间内便难以再回来,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人会产生一些私心,这点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