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地思考了片刻,张杨便如实地回答太史慈道:
“不敢欺瞒将军!杨自会一视同仁,对乡里如何,便对麾下其他部曲如何,断然不会厚此薄彼!”
太史慈似乎早已料到了张杨的回答,继续追问道:
“汝麾下违抗军令,汝不加以责罚,那军法威严何在,往后何人还会遵从汝之号令?
长此以往,以后汝之军令,但凡与麾下将士意愿不符,麾下便抗命不尊,如此之下,军队如同一盘散沙,那汝还如何统帅军队作战?
比如:汝下令进攻时,有人怯战逃走,有人贪功冒进,有人迟滞不前,岂不坏了大事、酿成大祸?”
“这……”
张杨被太史慈说得额头已然见汗,他实在没想到,因为自己心存不忍,居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卢植与赵云,就这样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太史慈诘问张杨,并未有插言之意,显然知道太史慈在点拨张杨。
若是张杨能够醒悟,那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若是不能领悟,除非其转投他人麾下,否则在这并州,任其再如何勇武,也仅能做他人副将,再也没有独自领军的机会!
太史慈继续追问道:
“麾下违抗军令、汝不忍责罚,这岂非是纵容犯错之人、继续犯错?而那些没有犯错之人见此,亦会心生侥幸心理,如此军法威严何在?在无军法约束之下,汝麾下必然自由散漫、无法无天,甚至会滋生野心。
某再问汝,若是麾下聚众谋反呢?汝可还是用心去感化,不忍责罚?
届时,事情怕是会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汝再想责罚,亦因军法毫无威严、而无人听从汝之命令矣!汝若是突然强硬,甚至会遭受反噬,恐有性命之忧!”
“这……应……应该不至于此吧?”
张杨虽然嘴中说是不至于,实际上其内心也是开始动摇,变得不自信起来。
太史慈见张杨还在嘴硬,便加了一把火道:
“汝、如此纵容麾下,若是将来汝麾下有暴虐之辈,去骚扰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汝又该如何自处?
届时,汝这些年护佑百姓的意义何在?这与此时的异族畜生又有何异?
而这一切的罪责,皆要汝张杨张稚叔去承担,因为这一切皆是由汝张稚叔,治军不严、赏罚不分而促成!”
太史慈说到此,张杨再也支撑不住,堂堂八尺的硬朗汉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两行热泪,顿时汩汩流出,自责地悲声道:
“不曾想,因为某张杨的妇人之仁,竟会导致如此祸患发生,看来,某张杨却是不是为将之才!亦难怪,连骠骑大将军会觉得张杨一无是处!”
说到此,张杨有些颓废地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卢植三人行了一礼道:
“所幸张杨还未铸成大错,一切尚且来得及。张杨这就回去,解散乡勇、卸甲归田,此生再也不思带兵为将之事!”
说罢,又是一拜,转身便要离去。
卢植与赵云见此,顿时为之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人如此刚烈,为了不在将来酿成大祸,居然如此年轻便要卸甲归田,不再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