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轻轻落在他唇上。
稍作停留,感觉他唇瓣的干燥被自己完全润湿,才离开。
却见他闭着双眼,神态安详,仿似总算是满了意。
她心里一波一波的柔情荡漾开来,满意的又何止是他?
俯着身子,在他耳边轻轻一句,“报告首长,我有重要军情要报……”停了停,瞥见他睁开的眼,继续小声道,“我和章之黎其实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发生……辶”
他依然平静如水,眸子里更是波澜不惊,瞧这样子,似乎早已知道……
“你知道?”她惊问。
他凝视着她,缓缓点头澌。
“那你怎么不早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好奇地问,知道还把人章之黎往死里揍?应该不是那会儿知道的……
他却闭了双眼,再没理她了……
还是这么一副怪脾气呢……
彼时夜幕初临,于常人而言,睡觉时间尚早,陶子独自在一旁默默记了记护理笔记,才去洗澡。
后来,严庄和宁晋平又来看了趟儿子,见他睡着,没敢大声喧哗。
陶子见严庄提了面粉,问道,“是要包饺子吃吗?”
“是啊!”严庄笑着答。
“可是,团长还不能吃饺子呢?”
“那我们吃呗!”严庄笑道。
陶子略觉诧异,不过也没疑心,想着或者是宁晋平不习惯云南的食物,想吃饺子了。
公公婆婆只在病房待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严庄便来到了病房,真的开始和面,馅子则是严庄剁好了带来的。
要说医院还真给了他们最大的便利,居然允许他们在病房的阳台上设小灶……
陶子想着宁震谦之前这么抗拒特护,定然有原因的,虽然后来不知为何又答应让特护护理,但可能自己万事亲力亲为会让他更加高兴,所以,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得再去找护士问个清楚。
于是跟严庄说了声,准备离开一下。
严庄便让她顺便去外面买些作料来。
当然,要出去还得向首长请假,不然不知又能折腾成啥样。
现在的宁震谦似乎已经放了心,对她的离开不再反应激烈。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对她这么依赖,看不见的时候焦躁万分,看见的时候又心疼她太累,讨厌特护碰他的身体,可又舍不得她亲力亲为那么辛苦,情绪一天三变,十分焦虑,而似乎,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那天陶子问他,心里是不是住了一个囡囡。
他无法说话,可是,即便他能说话,又该怎么回答?
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有囡囡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妞儿六岁时就像一只胖胖的小白兔撞进了他的心里,从此,会让他牵挂。
从她的六岁到十二岁,她一直都是矮矮的,胖胖的,像只小糯米团子,在他的记忆里,她的样子也就停留在十二岁时的模样了,后来的十几年,再也没有见过她,可他仍然会在某些时候想起她,只是想起那个幼小的她,会想着她还会像从前那样被人欺负吗?爷爷还好吗?真心地希望爷爷长命百岁,不然她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这样的想起,或者仅仅只是想起而已,不浓烈,甚至很淡,就像想起一个很久不见的亲人,失去联系的故友,点点牵念,在他踌躇满志的如火青春里,淡得如尘如烟,风过便无痕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太小太小的小女孩……
如此清淡的一份惦念,什么时候变成强烈的依恋?他自己也懵懂不清。
也许,从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囡囡的时候开始;也许,从她在台上风情万种唱着兵哥哥的时候开始;也许,更早更早吧……难道是从相亲的对此见面就开始的吗?
他真的不明白……
可是,千真万确的,在相亲之后的那个晚上,他眼前莫名就浮现出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然后,心里就下了结论,就是她吧……
彼时也没去想是为什么,只是完全凭了直觉,既然结婚是必然的,那么就是她,也还不错。那会儿,他自己也以为是因为她有那么一些些像芊琪,尤其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现在想来,未必是的,他的生命里,还有一个女孩的眼睛,更加明亮,那个女孩,便是几乎被他遗忘的囡囡……
如此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是上天的安排。
命运把她送到他身边,让他在遗忘的时光里和她重逢,即便在不知她是囡囡的日子里,也莫名其妙会想起这个妻子的存在。
初婚之时,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只是一个角色,可远在云南的他,竟然会鬼使神差的在闲下来的时候想到自己已经结婚了,而后,还会鬼使神差地给她打电话,当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他会不可思议地心生焦躁,得知她生病住院,他还会通知母亲去看她……
这一切的反应,都让他自己惊讶,同时也觉得不可理解,当时不是对自己说,这段婚姻是对不起那个女子的,如果她能找到更好的幸福,他一定会放手的吗?
可他这种忍不住要去管她,甚至心中焦躁得去怒斥她的反应从何而来?
现在想来,或许,他的潜意识,比他的记忆更早明白她就是囡囡……
只要想到她是囡囡,他就会想到那个懵懵懂懂一脸迷茫的小姑娘,他必须为她的人生负责任,必须为她保驾护航,可是,却总是轻而易举被她挑起怒气,他的性子火爆他自己知道,可也从来不曾如此频繁地失控,这个囡囡,实在是太淘了!淘得让人头疼,让人不知怎么管束!
可是要怎样管束她?每次看到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他所有的怒气又会散尽退让,所以,在乾清宫之前,看着她挤来挤去却始终看不到乾清宫里面而嘟起的唇和失望的眼神,他真是疯了,才会蹲下来给她当马骑……
然而,谁让她是囡囡呢?
一边生气,一边宠让。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有些像一个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