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医随便开了一道安胎方子交于一旁服侍的小丫鬟,简单叮嘱几句便带着小药僮走出花厅,他看到建威将军正背手立于院中,便上前说道:“杜将军,尊夫人并无大碍,将军不必太过忧心。”
杜大海点点头道:“多谢洪大人。今日府中有事,杜某就不虚留大人了,改日必当亲自登门道谢。”
洪太医微笑道:“杜将军客气了。”说着,他便与杜大海一起走出了棠棣院。出了院门,洪太医方才淡淡说道:“杜将军,下官适才给令千金诊脉,发觉令千金身体虚弱,似有些后天失养的不足之症,为了令千金的将来,还当好生调养才是。”
杜大海脸色微沉,片刻之后他才沉声说道:“依洪大人之见当如何调养才是?”
洪太医道:“依下官浅见,药补不如食补,倘若令千金日常多用以虫草血燕人参当归黄芪等物煨制的药膳,比吃药强多了。吃上个三四年,将来令千金于归之后,子嗣上也能顺利些。”
杜大海点点头道:“那便有劳洪大人多写几道药膳方子给小女调养,杜某先谢过了。”
洪太医笑道:“这是下官份内之事,将军言重了,下官回府后细细写上几道方子再遣人送来,将军打发可靠之人做与令千金服用,不消半年必见其效。”
杜大海亲自将洪太医送出府门,然后厉声喝道:“将厨下一干人等押到虎啸堂,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杜嬷嬷等一干人等被押到虎啸堂,杜大海端坐于帅案之后,猛拍帅案喝道:“来人,将这班狗才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两旁的亲兵齐声应是,两人一组上前将杜嬷嬷一干人等拖到院中准备行刑。杜嬷嬷等人吓的魂不附体,没口子的尖叫求饶,杜大海却是充耳不闻,只冷眼看着亲兵行刑,那些亲兵都是刀头舔血之人,个个心硬如铁,凭厨下众人如何求饶,他们的板子亦是照打不误,只不过七八板子打过,再没有一个人还能大喊大叫,众人只有无声哀哭的份儿了。
二十大板打过,众人已然全都晕刑,杜大海令人将杜嬷嬷等人用冰水泼醒,冷声喝问:“今日大姑娘的早饭是何人所做,都有那些人碰过?”
杜嬷嬷一听“大姑娘”三个字,便知道那事儿发了,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站在阶下的铜锤发觉杜嬷嬷颤抖的厉害,立刻上前揪住杜嬷嬷的前襟将她拖了出来,然后躬身回禀道:“回老爷,这婆子是厨房的头儿。”
杜大海沉沉喝了一声:“说!”
杜嬷嬷吓的魂飞魄散,扑倒在地上尖叫道:“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奴婢做的……”
杜大海双眉倒竖,厉喝道:“你是管厨房的,你会不知道?来人,再打!”
刚才那二十板子已经要了杜嬷嬷半条命,她一听说又要挨打,立刻大叫道:“老爷饶命啊,大姑娘的早饭是张婆子做的,做好后是惜雨轩的人来厨房取的,与奴婢无关啊!”
张婆子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她也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若然再被打也是活不成的。“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做好了大姑娘的早饭,杜嬷嬷还特意检查一番,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的。”
昨日杜嬷嬷一个人独占了大姑娘赏下的饭菜,已经犯了厨房众人的众怒,所以张婆子这么一叫,其他人也都叫了起来,“张姐姐说的对,每回主子们的饭菜做得了,杜嬷嬷都得检查的……”
还有一个素日与杜嬷嬷有隙的婆子还趁机大叫道:“回老爷,今日杜嬷嬷验看大姑娘的早饭,还特特将奴婢等人支了出去……”
杜大海一听这话脸色越发黑沉,他怒喝道:“将杜婆子拖下去重重的打,打到她招了为止。”
杜嬷嬷一听有人指证自己,立刻尖叫道:“我没有,我没有动大姑娘的早饭……”被吓昏了头的杜嬷嬷已经口不择言不打自招了。
杜大海怒极,厉喝道:“来人,将大姑娘的早饭取来!”
很快便有下人将早饭端来,杜大海指着杜嬷嬷喝道:“赏这狗奴才!”
杜嬷嬷一见那加了料了早饭便拼命往后退,杜大海看了铜锤一眼,铜锤立刻带人上前擒住杜嬷嬷,舀了一勺胭脂米粥便往她的口中塞去,杜嬷嬷疯狂摇头大叫道:“我不吃我不吃……”
杜大海冷声喝道:“为何不敢吃?再不从实招来,铜锤,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到这狗奴才的肚子里。”
铜锤应声称是,一步一步逼近杜嬷嬷,就在他要向杜嬷嬷口中塞东西的时候,一声怒斥“住手”打断了铜锤的行为,原来是苏夫人带着江嬷嬷救场来了。
“你来干什么?”杜大海冷冷看着妻子沉声喝问,仿佛阶下之人并不是为他怀着身孕的妻子一般。
“大年下的老爷喊打喊杀,妾身怎么能不来?”苏夫人双手覆于小腹之上,面色阴沉的与杜大海没什么两样。
“你来,想要如何?”杜大海冷冷问道。
苏夫人的双手一直放在小腹上,仿佛这样可以给她更多的力量,“妾身不想怎么样,只想府里安安宁宁的过个年。”苏夫人瞪着丈夫毫不示弱的说道。
“安安宁宁的过年?你觉得府中奴才给主子下毒,这年还能过的安稳?”杜大海沉沉喝问,一双虎目紧紧锁定苏夫人,看的苏夫人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怎么可能,老爷别不是糊涂了吧,府中哪有人中毒!”苏夫人从来就没有把继女杜衡当做一家人,所以才这般理直气壮的说了起来。
杜大海怒极,厉声向铜锤喝道:“铜锤,继续喂这狗奴才!”
铜锤应声称是,苏夫人正要说话之时,却被江嬷嬷轻轻捏了捏手臂,苏夫人会意,便径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淡淡道:“老爷既发了话,那便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