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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海瑞带着骨鲠正气,来到了西苑(1 / 2)

朱翊镠并不愚蠢,相反他打小就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但天生贵人的朱翊镠并不喜欢辛劳,更不喜欢跟那些个朝臣们勾心斗角,更不喜欢成为一个苦行僧,一年忙到头儿,辛苦奔波还要被读书人阴阳怪气。

朱翊镠想到这里就来气,这帮个读书人凭什么骂皇兄!一个个正事不干就知道到青楼喝酒,对不辞辛苦做事的陛下恶语相向,就该学太祖高皇帝,把他们舌头拔了,脑袋剁了,看谁还敢放屁!

朱翊镠打小就在朱翊钧的身边长大,每天都在文华殿御门听政,偶尔也跟着皇帝操阅军马,时常听张居正和皇帝商量国事,他本就不是蠢笨之人,再加上皇帝、元辅太傅的耳提面命、言传身教,一直接受储君培养的朱翊镠,见识亦不凡。

选择万国美人这条路线,一来是腰子的需求,二来就是生存的需求。

“你小子!皇位上有针?坐上去难不成还能如坐针毡不成?”朱翊钧拍了朱翊镠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朱翊镠和皇位现在只有一步之遥,他现在是大明现在的储君,接受的教育也是帝王教育,奈何人的性格各有差异,他只想享福。

“可不就是如坐针毡吗?哥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为了国事辛苦奔波,这也就算了,一想到要跟朝堂那些个老妖怪们斗法,一斗都是一辈子,嘶!老天爷啊,想一想,这一辈子如此度过,实在是太可怕了!”朱翊镠脑袋慌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跟朝臣斗智斗勇,可不是一件美事,这帮人中龙凤,可没一个好惹的。

自古以来,围绕着皇位展开的斗争,腥风血雨从未间断,这位子,多少人梦寐以求?朱翊镠直接就这么干脆的放弃了。

不过想想也是,大明国事颓废,皇权不振,想要把这皇帝做的像个皇帝,必然要辛苦奔波,若是不想振奋,想当个昏君,那就得做好天天挨骂的准备,内阁骂完廷臣骂,廷臣骂完御史言官骂,御史言官骂完朝臣骂,朝臣骂完天下百官接着骂,百官骂完读书人跟着一起骂。

可是做个亲王,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大明对亲王的唯一要求,就是可劲儿的吃喝玩乐,不思进取。

朱翊镠的逻辑非常清晰,只要老哥还在位一天,他就可以潇洒一日,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享福还不用履行任何的义务。

闲散王爷、快乐一生,辛苦的事儿,就交给老哥好了!

“行了,别装死了,朕去操阅军马了。”朱翊钧踢了踢装死的朱翊镠,站起身来,打算前往北大营,每次御门听政、每日操阅军马、奏疏应批尽批、西苑亲事农桑,是朱翊钧主要的日常,他早就习惯了。

朱翊镠说的很对,这皇帝想要当的像个皇帝,就是如此辛苦。

“哦吼!”

朱翊镠见皇兄离开,立刻跳了起来,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怪叫了三声,欢天喜地的跳步离开,可见是真的满心欢喜,心心念念的万国美人,皇兄终于恩准了!

朱翊镠在装,他没有力竭,为了享受万国美人,朱翊镠习武还是很认真的,他的体力还好,只不过是打不过皇兄,单方面挨揍,还不如装死躲过去,之所以习武如此认真,朱翊镠自然有自己的谋划,毕竟下盘稳,才能长久。

朱翊镠这个性格,其实非常像他爹隆庆皇帝,对国事没有任何的热情,反而是对享乐之事,颇有追求。

朱翊钧在北大营武英楼操阅军马,回到宫中沐浴更衣用膳之后,将今日的奏疏批阅,大部分都是遵循内阁辅臣们的浮票,浮票就是内阁辅臣们的决策权,偶尔朱翊钧会批复两句,有时朱翊钧也会跟冯保、张宏讨论两句。

陕西巡抚石茂华搞出来的兰州毛呢官厂,效益极好,好到了超出了朱翊钧的预料,算是成为了当地的支柱产业,在石茂华终于弄出了毛呢官厂之后,大明边方各地的毛呢厂终于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这些毛呢厂有官办,有民办。

即便是没有帛币生意,精纺毛呢依旧是一种极为优秀的布料,粗纺毛呢的利润依旧促使着逐利的遮奢户们,克服了冲冲阻碍和困难,完成了毛呢厂的建设。

山东巡抚凌云翼上奏说密州市舶司的驻军已经安排妥善,虽然只有三千人,但已经绰绰有余,这些水师的剿匪的目标,也不是倭寇,就是为了防止海寇割渔民的海带,简直是天理难容,海带也偷!

朱翊钧伸了个懒腰,结束了每日批阅奏疏,冯保将所有批阅的奏疏放在一个匣子里,扣好贴上了两张封条,骑缝下印后,抱着奏疏离开了西苑,在西苑门前,坐上了他的踆乌,也就是脚蹬轧车。

宫里人都叫这玩意儿旱鸭子,即便是陛下赐名踆乌,可并没有多少人这么叫它,连陛下都这么叫,现在只有冯保还在坚持叫它踆乌了。

冯保还有事要做,奏疏要拿到内阁去,交给中书舍人之后,他还要去司礼监,把司礼监的事务处理干净后,再从东华门坐吊篮下去,前往东厂,把东厂事务处理干净后,再回到西苑。

张宏则负责陛下的日常起居,毕竟只是二祖宗,多大权力多大的义务。

朱翊钧刚刚忙完,和皇帝同住在西苑的王夭灼,就带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没有外人的时候,王夭灼一直很大胆,毕竟洞房烛夜,就敢在上面的主儿,她在房中事儿上,并不过分保守。

按理来说,王夭灼这个皇后该住在坤宁宫,那才是皇后寝宫,奈何皇帝不住乾清宫,夫唱妇随,王夭灼也变得离经叛道了起来,跟着皇帝住在西苑,一起胡闹,李太后盼着儿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多管。

“夫君。”王夭灼飘到了朱翊钧的身边,身子一转,就坐到了夫君的怀里,手一勾,就搂住了自家情郎的下巴,半仰着头说道:“娘子今天美不美?”

“美。”朱翊钧笑了笑。

“今天两位大医官入宫了,听说夫君还去娘亲的慈宁宫走了一遭?”王夭灼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皇帝,显然已经动了情,在这些事上,王夭灼总是有些贪。

朱翊钧叹了口气,想起李太后对付他的那些手段,就是一阵头疼,李太后绝对不是善茬,她能从一个宫女,最终爬到尊号太后的位置上,这宫廷狗斗术,直接拉满。

“嗯,娘亲真的是,杀手锏都拿出来了,咱也拗不过,咱只好且答应着。”朱翊钧抱着王夭灼,眼前一亮,这小妮子这内衬里可不简单,显然宫里的那些个嬷嬷没少教王夭灼如何讨皇帝欢心,皇后不用以色讨好皇帝,但这该掌握的技能,一样不少。

“娘亲当年选了臣妾,就是看我是个葫芦好生养啊,我没事的,夫君不必担心。”王夭灼靠在朱翊钧的怀里,轻声说道,李太后选她,除了她好看,还不是看她好生养?这葫芦两个肚儿,腰胯宽,难产的几率就低。

保大保小这个历史难题,就不用为难了。

“娘亲没少跟你唠叨?”朱翊钧玩着王夭灼的耳朵,低声问道。

王夭灼听陛下询问,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叹了口气说道:“昨日娘亲把我叫到了慈宁宫里,这话说了几句,就拐到了当初宣宗皇帝废胡皇后之事了。”

“这胡皇后胡善祥,可是张太后的人,但是又怎么样呢,成婚多年,没有子嗣,后来这孙皇后有了儿子,即便是有张太后庇佑,胡皇后还是被废了,这宫里就这样,母凭子贵,我一直占着夫君,可迟迟没有动静,总要有些闲话的。”

仁宗的皇后张太后,那可是极为强势的太后了,她更喜欢胡善祥,可又能如何?胡善祥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孙皇后有了孩子朱祁镇立刻显贵了起来,而且的确是胡善祥的问题,宣宗皇帝还有个儿子朱祁钰,是吴氏所出。

王夭灼压力也是非常大,两个侧妃在旁边虎视眈眈,甚至不用到李太后那儿嚼舌头根。

“那就生一个吧。”朱翊钧稍微盘算了下,现在怀了,生也到明年了,恰好发育成熟,也不会过分的危险。

王夭灼半抬起头,在朱翊钧耳边,轻声说道:“夫君用点力哦!”

“反了你了!”朱翊钧将王夭灼横抱起来,就向着卧室走去。

次日的清晨,大明皇帝一早就起来了,他还要去御门听政,平日里早就该起床的王夭灼,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微眯着眼,慵懒的窝在被窝里,显然是打算赖床了。

“不堪一击。”朱翊钧整理好了衣物,看着王夭灼,半抬着头,调笑了一句。

“哼,不是陛下还要去文华殿上早朝,谁输谁赢可不一定呢!”王夭灼咬着银牙,盯着朱翊钧娇嗔了一声。

“朕走了,伱再睡会吧。”朱翊钧负手,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走出了西苑。

张宏拉来了大驾玉辂,而不是把‘旱鸭子’拉来,显然是非常有恭顺之心,这种事还要皇帝亲自交待,那他这个二祖宗就没必要干了。

“摆驾文华殿。”朱翊钧扶着张宏,上了大驾玉辂,平静的说道。

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朱翊钧这腿有点打摆子,无论是蹬旱鸭子,还是操阅军马,都得量力而行,他的确赢了,王夭灼也没输就是了。

其实不生孩子的原因,也有新婚燕尔,小夫妻都有些贪欢的缘故,肚子有了,就不太方便,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而且还可能是主要原因。

万历七年,四月二十四日,一个小黄门提着裤管,急匆匆跑进了慈宁宫的门,过了佛堂,入殿门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在门上绊了一下,而后十分圆润的滚了一个圈,将手中大红色的贺表高高举起,大声的喊道:“恭喜太后,恭喜陛下,恭喜大明,大医官切脉,确定皇后千岁有喜了!”

礼佛的李太后,本来还在头疼朱翊镠的事儿,老二胡闹,老大还帮着胡闹,老二想要万国美人,老大居然真的赏赐了,这让李太后有点心神不宁,她担心兄弟阋墙,老大赐给老二万国美人,究竟是被老二缠闹的不得不答应,还是担心老二抢皇位?

听到小黄门报喜,李太后猛地站了起来,这佛也不礼了,走到了小黄门身前,拿起了贺表,打开看了看,满是欣喜的说道:“到底是皇帝,说一不二,答应的事儿,确实没有食言,去请姐姐,摆驾西苑。”

“来人,重重有赏!”

“谢太后慈恩。”小黄门听闻,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

李太后的恩赏很丰厚,不枉费小黄门摔这一跤,为了表示事情的紧急,丝滑的摔倒翻滚,转一圈,已经成为了宫里小黄门必备的技能,这习惯,好像是从景泰年间就有,写《气人经》的祖宗,就非常擅长此招。

李太后、陈太后,兴高采烈的来到了西苑,见到了王夭灼,李太后年岁也刚过三十,王夭灼要见礼,李太后连连摆手,乐呵呵的说道:“免了免了,自家人客气什么。”

“终于啊,终于,我这个老婆娘,终于可以安心礼佛了。”

“妹妹要是老婆娘,那姐姐我岂不是成了老妖婆?”陈太后也是一脸喜气洋洋,如果朱翊钧和朱翊镠兄弟阋墙,陈太后支持朱翊钧,因为名义上,朱翊钧是过继到了她的膝下,叫她一声母亲。

“这宫里总算是又多了一件好事,来丫头,让娘看看。”李太后笑容满面的拉着王夭灼,家里长家里短的唠了起来,这称呼也从皇后,变成了之前的丫头,可见极为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