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娘守着炉火熬好药就让李言端进去喂他。
“小娘子,你大可不必如此。”郑县令见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粘在额间,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帮她擦拭。
“应当的,你是没见着当时的场景,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这会子躺里面的可是清河县主,我的小店也该不保了。”
阴九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过手帕自己胡乱的擦拭起来。
“这个我拿回去洗了再还你。”
她将手帕放进了自己的衣兜,想来现在给他他也不会要的。
“无碍。”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清河县主还在店里呢。”
“去吧。”
阴九娘朝他颔了颔首就快去的出去了,郑县令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发起了呆。
“小娘子是不是长高了些,还清秀了。”
“郎君,你在看什么呢?”
李言端着空了的药碗回来就见着他望着医馆在出神。
“无事,表哥醒了?”
“嗯,我过去的时候他就醒了,说是痛醒了,刚刚喝了药没多大会就睡下了。”李言将药洗刷好放到一旁的架子上。
“睡了就好,你去将他的书童接来伺候吧!咱们还要回衙门。”
“我这就去。”
待李言走后,郑县令便去里间看了看范炀见他真的睡了便回了衙门。
拾味馆这头阴九娘刚回去没多久,清河县主便跌跌撞撞的下楼来。
“你醒啦?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正在楼下算账的阴九娘听着动静赶紧起身过来看,见是她下来了赶紧跑过去搀扶。
“睡了一觉好多了,对了,那谁怎么样了?”清河县主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有些焦急的看着阴九娘。
后者将她扶上一旁的躺椅,在笑眯眯的反问:“那谁是谁呀?”
“你个坏良心的小娘子,能不知道是谁吗?”清河县主被她打趣的红了脸,心里也有底了,这小娘子能说能笑看来那个人应该没出大事。
“哟!咱们的县主竟然脸红了,该不是对那谁有了什么心思吧。”阴九娘继续打趣她。
“呸,你个小娘皮,净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说着清河县主作势便要起身撕嘴。
“哎哟!人家好怕怕哦!”
“你别动,今日定要让你好看!”说着她不撕嘴了,直接上手挠痒痒。
“哈哈哈……”
阴九娘平生最怕痒了,被她这样一挠挠忍不住大笑起来,清河县主见她笑了自个儿也跟着笑起来了。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团云雾这会子也好似消散了不少。
“哎!累死我。”
不多时,清河县主便气喘吁吁的瘫坐在躺椅上。
阴九娘也笑累了,趴在掌柜桌上喘气。
“那范炀没啥大事,就是要遭几日罪罢了。”
等歇够了,阴九娘才缓缓的说道。
“为何?”
“待会我陪你去德仁医馆看看就知道了。”
“嗯,平日里我还是多烦见他的,他竟不计前嫌的为我当下今日的事,我这……”清河县主这会不知是被感动了还是愧疚。
“足见他是真心心悦于你的。”阴九娘认真看着她道。
“我……”清河县主有些迷茫了。
真心心悦!
心里认真的感受这几个字的分量。
傍晚时分,阴九娘早早的安排了吃食,清河县主因为心里有事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多时八王爷府的马车也来接她了。
“小娘子,劳烦你陪我去一趟。”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以后别这么客气,你稍等我一下,我带着他能吃的吃食去。”
说完阴九娘就去厨房去了一些热牛乳和芝麻糊便出了门。
马车上清河县主又问起了范炀的伤势。
“有点严重,你待会只管忍住不哭就好。”
阴九娘委婉的说道,下午在德仁医馆看到的惨状她是不想告诉清河县主的,毕竟这范炀是为了救她才伤得这么重。
“嗯,我就过去看看。”
过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得见马车在吵闹了人群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就来到了医馆。
“两位女娘是来看病还是拿药?”医馆里的伙计见他们进来赶紧迎了过来问道。
“我们来探病的,今下午被打伤的那位。”阴九娘看了看伙计又望向后院。
“哦!那你们请跟我来。”
“不用,我找得到。”
阴九娘谢绝了他的好意,拉着清河县主就往范炀躺着的房间去。
“灵珊,你怎么来了?”范炀一见着清河县主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郎君,你可别动了,小心伤口裂开。”一旁的书童立马上制止。
“嘶~”
下一秒他就痛得哎呀咧嘴,直接躺了回去。
“看吧!见你别动你非要乱动。”书童心疼的唠叨着。
“你别起来了,我就来看看你。”
清河县主见他被打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是呀!你可别乱动了,小心这胳膊废了。”阴九娘也好心的提醒道。
书生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手受伤了,而且再等两月便科举了,要是这会儿落下什么后遗症,这些年来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嗯,是我逞能了。”范炀有些不好意思的仰躺着道。
“我给你带了一个热牛乳,你趁热喝了,这芝麻糊晚些饿了就烧些开水调冲成糊糊就可以吃了。”
说着阴九娘就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书童。
“多谢小娘子想得周全。”
范炀感激的看了看她。
“这可是清河县主让我准备的,要谢就谢她去。”阴九娘看了看二人笑道。
“小娘子,我……”清河县主想说不是自己,阴九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
“你跟我来,我叫你如何调着芝麻糊。”她看着书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