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子里这会儿只点了一盏油灯,就更显昏暗之极,朦朦胧胧间,只能看清楚人的一个轮廓。
屋子北头是一张土炕,冯锆趴在一床肮脏陈旧的被褥上,露出了屁股和后背。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正自给他擦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那汉子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冯锆还是时不时的会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嘶的一声。
“这些狗东西,下手真他娘的狠!一点儿情面都不给留!”
那擦药的汉子愤愤的骂了一句。
今日江兆虽然听了北辰萧的命令没打很多人,但是冯锆和领头的几个却没免了打。
“人家是衙门里的差役,受江兆看重,咱们这些外地调来的军兵,又没根基,又被江兆嫌弃,人家能怕咱们?”
“在他们面前,咱们还有什么面子?我还轻点,终归是个把总,他们也不敢真下狠手,可惜了小马,给他娘的生生打死了!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说着,冯锆脸上便是一片黯然,手狠狠的攥了起来,在床沿上重重的砸了一记。
给他擦药的那汉子,也是沉默不语,只是连连叹气。
他们这一支军队,有四百人上下,由冯锆这个把总统管。
他们却并非是本地人,而是厢军。
江兆本就看不起武人,对他们很是看不顺眼,动辄责骂羞辱,不把他们当人看。
知县对他们是这等态度,本来县里的百姓对他们的那一点畏惧,也早就不见了。
路上撞见他们,也是多有嘲笑。
甚至有一次他们和县里的一个大户发生了冲突。
那大户仗着家中出过进士,胆气也壮,直接寻到了江兆面前去。
江兆也是干脆,二话不说,直接把和那大户起冲突的士兵押到那大户家门前,让他们在地上跪了整整两日两夜才放过。
其实若只是看不起,打压,那也就罢了。
但问题是,江兆不但打压他们,还不发给粮饷。
被派到元成县之后,之前所在的厢军营便是不负责他们的粮饷发放了,而是由元成县发给。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现在是为元成县守土,当然应该是元成县负责。
冯锆这四百来人,整整三个月,只拿到了半个月的军饷,而且银子是发乌的,粮食是发霉的。
军饷被克扣的如此厉害,还被近乎于虐待的对待,士卒们早就极度不满。
若不是冯锆在队伍中威望极高,死命弹压,只怕这些士卒早就哗变了。
但现在,也是再难忍下去了。
今日几个领头的被一番好打,更是如导火索一般。
现在军营中群情汹涌,不少人都是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
给冯锆擦药的,是他的结义兄弟,名叫单熊。
两人也是多年的老弟兄了,因此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遮掩。
“大哥,现在弟兄们都是愤恨的紧,江兆那狗杂碎,这些时日来这般羞辱咱们,还不给发银子。”
“今日寻了个由头就是一阵好打,小马被活活打死了,弟兄们现在都商量着,要好好闹一番!”
单熊一边给他擦药,一边低声道:“大哥,咱们这些年都跟着你,你还得给咱们拿个主意!”
“只要你说一句,咱们现在立刻就冲进县衙,拿了那杂碎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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