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两人在外面吃了饭,谈及秦家,他好像一个局外人,有条不紊的叙述别人的故事。
秦家三位长辈,各执一方领域,表面上和和美美,实则内部明争暗斗,这些,家宴那天,秦珍早已和她讲过。
秦宴风给她讲的是关于秦家最神秘的人,秦德扬。
本来各家继承各家的事业相安无事,可有秦德扬这个例外。
老爷子老来得子,喜爱得不行,从小就带在身边,年纪轻轻涉足秦家的商业版图,更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将陷入金融危机中的秦氏产下企业力挽狂澜,保住资金链的同时,熔断同行竞争,占据鳌头,一战成名。
随时年龄增长、成就荣誉,老爷子表现出明显的偏心,大意有家族企业全权传授给秦德扬的想法。
这样一来,且不说已经嫁出去的三女儿秦珍,大儿子和二儿子必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庞大的金钱窟,被有二十年鸿沟的弟弟霸占,内部矛盾可想而知。
再说,秦家家大业大,这偌大的商业版图再怎么是秦老爷子一手操办起来的,独立门户的两弟弟,从医的秦显和、从军的秦显家难保没有其他私心。
毕竟,能积累这么多财富的从来都是资本家。
“可是秦江从政,家里有那么好的从商条件,他倒是另辟蹊径。”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沈满知手肘搁在车窗上,蹭了蹭下颚,提出疑问。
秦宴风接过话,“所以他利用了一点手段找到了三泉。”
沈满知抵在侧脸的手指微顿,偏眸带着几分探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家宴,你说他们夫妻俩貌合神离,连你都能看出来不对,我知道这件事你很诧异?”
“.”
沈满知瞥开视线看向窗外,“那当时你为何不说?”
“你当初点到即止,我想你也不愿意和我说。”
她冷笑,“彼此彼此。”
秦宴风弯唇,继续道,“秦德宽一心想要秦江从商,但奈何秦江去京都学成归来进了政fu,秦德宽断其后路,却没想到他能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并且和做灰色生意的三泉保持着密切联系,三泉也会为其引荐圈子里的人脉和资源,秦德宽也不再制止。”
沈满知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和三泉搭上关系吗?”
“看起来你比我清楚。”
“没有,”沈满知心不在焉道,“我真诚求问。”
“因为蒹葭。”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沈满知突然有些犯困,抬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蒹葭能做什么。”
秦宴风启动车子,眼眸浮动中深沉的情绪,“蒹葭和三泉是彼此的初恋,三泉独自回槐城后发家,却丢了曾经的恋人。”
“所以,秦江是有预谋地娶了蒹葭?”
“蒹葭是京城的人,秦江先认识她,回槐城后,因为不想参与家族内斗,选择从政,为了找人脉,他接触了三泉,三泉并不买账,他才想起曾经在京城结识的那个女人,不顾家里反对结了婚。”
沈满知关上车窗,眼眸微眯,和她知道的大差不差,只是……
“以秦家的实力,应该是别人想方设法拉拢他,怎么会有他去求人的时候?”
秦宴风言简意赅,“因为秦显和。”
沈满知心里一震,终于说到重点了。
她迟疑了两秒,“三泉背后的人有秦显和,而秦显和与秦……爷爷暗地不和,所以不愿秦江涉足那个圈子?”
秦宴风驶离高架,降速,“挺聪明。”
沈满知面无表情地想,拿命换的。
其实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蒹葭只是对三泉背后的人说了她在鸿门宴那晚突然出现在三泉府邸,就接二连三的引来麻烦,甚至还有人试探她“人质”的身份。
因为秦显和作为当初合作的国内医疗机构幕后方,同时也是三泉背后的资本方,二者合一,怀疑她的身份并不难。
这些,她都推测过,如今得到证实,也在意料之中。
可这件事,除了秦显和,还有其他人。
她直指要害,“那秦德扬在其中站哪方?”
秦宴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全盘托出。
当年分家就有纸上协议,各家做好自己领域的事,实现合作共赢,而如今在医学领域占主要位置的秦显和,早些年就开始涉入政界,想要借此渗透秦氏企业内部,“夺权”之心昭然若知。
“他的子女都是医者,就算他渗透进秦家的商业板块,要找谁接班?”
“不管是否直系继承,就是瓜分秦氏资产,都够他能养活三代人,更何况,财产都是小事,秦家自祖辈积累起来的人脉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只是,他本以为是混迹其中,没想到把自己卷进了更大的漩涡里。”
沈满知有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是幕后大老板?”
秦宴风驶进老宅地下停车库,熄火,“你认为三泉背后的人就只有秦显和一人?”
“当然不是。”
秦宴风继续道,“秦显和自然有自己的盟友,但这背后的资方,并不是只有他一派。”
沈满知挑眉,“有人和秦显和同属于背后资方,但是立场不同?”
“你应该猜到了,秦德扬就是其中一位。”
在察觉到老二的心思后,老大秦显国和老三秦显家商议之后的结论便是,让秦德扬跟进这件事,毕竟家族百年来的根基最易毁于内斗,只有制止苗头才能预防更坏的结果。
所以目前的站位是老大和老三联手,老二暗地里想要瓜分秦氏企业,形成了暗流汹涌的内斗局面。
沈满知若有所思,见秦宴风没再继续说,似乎已经说完了,她才开口道,“所以你那晚查到的人是谁?”
她是指她在旧街与八个壮汉打架的事。
“秦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