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随着被审人情绪的变化,也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她无甚表情道,“三年前你勾引沈彪时可不是这态度,那时的你楚楚可怜,引得沈彪对你虚寒问暖,关心备至,你敢说那不是‘可怜’?”
被人击中要害,朱常氏瞬间跟蔫了的秋瓜。
听说叶芝下午审人,附马爷又颠颠的偷站在审讯房外,刚听到精彩之处,感觉身后有人,转头一看,果然是他的好大儿。
他目说,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裴景宁当自己没看懂老子的暗示,负手站在老子身后,看向一直没说上话的叶芝。一身七品官服穿在身上,明明女生,却处处显示着男子气质,斯文毓秀,淡定从容。
叶芝继续放大瓜:“从沈彪身上你得到了从没得到过的柔情爱意与亲情温情,于是你想牢牢的抓住让你获得幸福感的男人,鼓动他以收皮毛的名义去大西北与你一起私奔,是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到底是内宅妇人,情绪被叶芝击溃后,已经没有防戒之心,都忘了狡辨,她嚎啕大哭。
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午夜梦回恶梦丛生,朱常氏大嚎:“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直以来,我一直以为沈郎不要我了,只身去了大西北,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被你夫君杀了,是吧!”
朱常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像个木头人一样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叶芝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沈彪被朱鹏杀了的?”
朱常氏木然的抬眼望向叶芝,并没回答。
叶芝道,“是二管家越来越蹬鼻子上脸时你感知到的,还是二管事威胁你丈夫频频敲诈钱财之时?”
“你都查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朱常氏垂下眼,“反正我没有杀人,你们抓不了我。”
叶芝头微斜,一直盯着她,“那天上茶时,你手抖是故意的吧!”
朱常氏蓦然抬眼,双眼里充满惊恐:“你……”
“其实,你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吧?”叶芝轻描淡写中带着三分笑意。
这笑意吓得朱常氏再次哆索起来,“你……你胡说……我……我没有……”
叶芝道,“其实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朱常氏激动的大声喧嚷,“你们这些男人不是吃喝嫖赌就是回家打婆娘,你们根本不懂我们女人的苦,……也根本不懂我们女人想要什么……你们只会作威作福……只会打我……我恨不得……恨……”
“恨不得都去死,是吧!”叶芝笑道:“对于女人来说,有钱有仆人然后死丈夫,简直就是最绝美的人生,我没说错吧,朱夫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思的……”
“这不是你的心思,这应当是很多妇人的心思。”叶芝道,“她们受够了一辈子猪狗不如的伺候着男人,她们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可这世道没给女人们机会。”
“老天爷啊……老天爷……”朱常氏又一次嚎啕大哭,竟有人懂她,真的有人懂她,小半辈子走过来,竟是一个审案老爷读懂了她们这些妇人之苦。
不要古代了,就是现代,又有多少女人想脱离男人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为了孩子、为了生活大半部普通人选择了默默承受。
难道叶芝因为这拒绝的他?裴景宁听的眉心直跳,伸手用力按住狠跳的眉心,所以有时候女人这么聪明到底是好事还是……
裴附马也听的皱头直皱,他可没打过婆娘,相反,他一直被公主婆娘压一头,他找谁说理去,这些个妇人,就知道乱讲,什么有钱有仆人死丈夫,这都什么跟什么。
叶芝看向哭得就差虚脱的朱常氏,可怜吗?肯定的,可在这些案子中,要不是她勾引沈彪甚至私奔,就不会有朱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