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队伍渐行渐远。
城墙上,徐国公看着他们远去,双眼渐渐放空。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将军,他们已经出城了。”
“嗯,襄王的人可有看出破绽?”
“属下查得谨慎,想来他们发现不了。”
“人怎么样?”
“气息十分微弱,估摸这些日子都是用药物吊着,能不能捡回这条命还得另说。”顿了顿,“将军,您真相信萧大人没有叛国之心?可襄王言之凿凿,不像是说谎,更何况当时萧大人确实去了沥水……”
“你随我去过天水州,听闻过那里的百姓是如何评价他,你觉得这样一个心怀百姓的人,会生出谋反之心?”徐国公似有所忆,“更何况,他的外祖父是端王。”
像梁清胤这种端正的人,外孙又岂会品行邪劣?
还有一点他没有提及,萧辰是他的女婿,他相信他女儿的眼光。
保住他的这条命,也算是他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她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
五年后。
初春,阳和启蛰,万物复苏。
边关急报匆匆送入宫中。
“什么,又败了?!”圣后猛地咳嗽了几声,帕子上,多了一团鲜血。
梁文简端着汤药进殿,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狠狠皱了一皱。
“难不成边关少了徐国公,就没有可用之材了?!”他厉声道。
早在四年多前,徐国公收集了天水州百姓的万人血书,想要通过百姓的声音来为萧辰说话,证明他没有谋逆之心。
结果却被冠以同谋之名,下了大狱。
徐国公不堪折辱,墙上留下“不法不公,天道必亡”八个大字,吊死在了狱中。
这件事引起了整个须风的轰动。
徐国公算是肱骨之臣,守在边关数十年,为国鞠躬尽瘁,却落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之前由梁清胤选拔仅剩不多的老臣最后一波死谏无果,下狱的下狱,辞官的辞官。
就连曾经颇有威望的太傅姚祁也告老还乡,再不问朝堂之事。
在圣后沾沾自喜觉得扫清了一切阻碍时,边关突然传来战报,说是燕赤来犯,气势汹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夺下了好几座城。
她立即派人带兵前往边关支援,奈何手下的人只知道阿谀奉承纸上谈兵,实际上都是一些草包,根本抵挡不了燕赤的进攻。
再加上各地百姓起义需财力兵力镇压,内忧外患,这几年来元气大伤,国土将近少了一半。
此刻听到徐国公三个字,她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当初本宫可没要他死,他不肯低头认错,还以死来惑心乱国,实乃逆臣贼子,休得再提他!”
“是,母后说得是。这是儿臣亲手熬的汤药,母后赶紧趁热喝了吧,保重身体要紧。”梁文简将药碗递上。
圣后看了他一眼,张嘴接下他喂过来的药汤。
“也就你听话乖觉,稍微宽慰一下本宫的心。”
梁文简浅笑:“您是我的母后,儿臣自当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