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千鹤没有察觉，继续说了下去。
“家主特许了绫濑长明进入我们的禁地——哪怕他还不是安倍家的人。也正是那一次，他把这里的一只接近神域的妖王给带走了，变成了他的本命式神。”
“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千姬的，本来，有那代家主做主，这是皆大欢喜的事。等他入赘了安倍家，就改叫安倍长明，未来成为安倍家家主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可能超过历代的那些强大家主。”
“直到，千姬跟人私奔了。”
静子听到这里眼皮一抖。
千鹤家主今天说的已经不只是私事了，甚至是安倍家族的秘辛。
“我也想不通，一个整天笑嘻嘻的妹妹，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跟人私奔了。”
“那时候家主为了补偿长明，就撮合我去跟长明好好相处，我那时候年少气盛，哪里想到的他的考量。我就想着，绝对不当替代品，还去把气撒在了长明身上。”
“长明后来就心灰意冷地走了，大概他也是看不上我的，他去了结草神社，再也没有表现出风头，像个普通神官一样，举行普通的成年礼，没有结婚，慢慢老去。”
见千鹤已然说到结尾，静子微鞠了一躬，说：
“那我不会成为绫濑前辈。”
这话是三个意思，一是表现自己的不谙世事的天真，二是表达对安倍家的忠心，三是把自己从这个叫“绫濑长明”的影子中摘出来，免得被千鹤家主迁怒。
千鹤笑了一声，不知有没有看穿她的心机。
“半年前那次，绫濑长明也来了，当时禁地破裂了一道口子，所有人都被妖神泄露的气息所震慑时，他是第一个冲进禁地的人。里面无数的妖怪都在往外跑，光是打个照面的妖王就有七八个，哪怕是我也只能艰难应付，那时是我第一次见识成年后的他展露出全力。”
“最后禁地的裂缝是他用精血重新封印的，连我都只算是从旁辅助。他受了很重的伤，各种式神全灭，本命式神也萎缩了。”
“我答应他，让他向安倍家提一个要求作为回报，结果他什么都没要。”
静子没猜到这个展开，不过结合这个人的经历倒是蛮合情合理的，在安倍家长大，少年时赌气离开，又对安倍家怀有念想，最后还清安倍家的恩情后彻底离开。
千鹤叹了一口气，飘忽的眼神终于定格在了静子的脸上，准确来说是面具上。
“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会给我带来关于他的消息，是他后悔了，想要我履行承诺？亦或是他终于还是重伤不愈地死掉了？”
“可惜，你只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毛贼而已。”
千鹤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目光从慈祥变成了玩味。
静子闭上了眼。
是啊，千鹤能看穿那个巧夺天工的木偶人，也能揭穿两个妖怪夫妇的身份，没道理会被自己拙劣的伪装骗住。
静子感受到了如针芒一样刺在身上的杀意。
千鹤之所以透露的那么多信息，既是试探自己，也是排解心结。
如果自己死在了禁地，那些所谓的秘辛也就都不算数了。
静子的大脑快速转动，过去的人生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清醒过。
如果是面对桔梗，她也许可以通过求情来让导师饶恕自己，但此时面前是安倍家的一家之主，她绝对不会在意一个未曾谋面的见习巫女。
两个选择。
一是，一口咬定自己是绫濑长明的后辈，如果成功，便有极大可能继承那个承诺，让安倍家主欠自己一个人情；但是失败的概率也很大，失败后今天她绝对走不出去。
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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