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专门起了个大早的王音希,主动找上管家萧正;
“正叔,昨日夫君找人送回来的一张虎皮,你派遣四名府中侍卫,快马送到北疆,交与父亲手中;给护送的侍卫嘱咐好,一定要言明,是我这个当儿媳的送来的礼物,聊表孝心!”
萧正一见王音希如此严肃,心中知晓这并非小事,郑重点头:“少夫人,我记下了!”
相较于京城的暗流,江南道,三州之地,一场令人胆寒的案件,揭过了最上面的一层遮羞布,大白于天下;
周瑞,皇帝加封江南道巡查使,掌管勘察江南三州之地的一切军政事务,只为保证占据大楚四分之一税赋的江南之地,政通人和,安稳顺畅;
扬州府内;
周瑞稳居行营,望着下方联袂而至的三位刺史大人,心中浮起一抹差异;
抬手打开他们递上来的折子,越看,脸色越黑,看到最后,周瑞勃然大怒,骤然起身,抓过折子,径直朝着台下三人砸过去;
“杨福安,你作为扬州刺史,竟然放任如此恶徒大胆行事;”
下方,身着红袍官府,头戴乌纱官帽的三位,跟个鹌鹑似的,一动不动,任由奏章砸在脸上;
奏章上面的东西,可是他们一起写的,又如何能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呢?
也就周瑞是个文臣,若是换作武将,恐怕此刻已经拔刀而起,点兵调将去杀人了;
位于三人中间的杨福安,身子一颤,连忙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将奏章揽在手里,高呼道:“臣,有罪!臣做为扬州刺史,治下发生此等恶事,致使百姓蒙冤受罪,上愧于陛下所托,下愧于治下黎民!罪臣甘愿受罚;
罪臣祈求周大人,林家之事,由罪臣查办,也好也好给我扬州百姓,一个交代;”
“杨大人,林家做所恶事,就单单只有扬州么?苏州呢?杭州呢?”
余下二人,苏州刺史张宣,杭州刺史李泽连忙跪倒在地,口称有罪,一切说辞,与杨福安并无不同;
久在官场的周瑞哪里看不清,这三人分明穿着一条裤子;
“现在认罪,动身诛杀恶贼,早干什么去了?如此恶事,我就不信三位大人先前对此一无所知;本大人可不敢用三位大人麾下衙役,你们这些人,还是去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去吧!”
周瑞被气得面红耳赤,气堵在身,抬手扫清桌案之物,笔墨纸砚,令箭官玺散落一地,朝外大喊道:“来人!”
副将披甲执刀立于门前:“大人!”
“赵将军,你持我令符,前去扬州大营,调集府兵三千,外加我护卫队五百军士,分作数队,前往林家在扬州的所有产业,按照名单所属,青楼,赌场,码头,镖局,不可遗漏一处,期间胆敢有人反抗,无论缘由,格杀无论!”
“是!”
副将领命退下之后,吴瑞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杨福安身上,不急不缓地开口:“杨大人,本官听说,本官听说,林家在扬州城外的东郊,有一处巨大的宅院?可有这事儿?”
“有的,有的!”
“那为何你呈报的奏章上没有提及?”
“回大人,下官认定,这处宅子其内另有乾坤,且有传言,绿林游侠多聚于此地;一定隐藏着林家别的罪证,下官来之前,特地连夜派青阳太守钱化带人去围查!
下官斗胆,动用了青阳郡的衙役五百,长枪兵两百;只为不放走一人!”
周瑞闻言,半天不发一言,思索良久之后,才轻叩桌面:“既然杨大人安排得如此详细,那~本大人就去看看,看上一看杨大人是去清剿歹人的,还是去做其他事情的!”
“尊令!”
周瑞才走两步,忽然又想到什么,看向张宣与李泽二人,淡漠的开口:“张大人,李大人,扬州尚且如此,你们治下,很干净?就没有林家的产业?太阳落山之前,我要是看不到林家所有人尽皆伏法,三位大人的乌纱,我看也就别带了!”
“是,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着,张宣与李泽跪伏在底,二人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尽在不言中!
等周瑞同杨福安离去,张宣和李泽才从地上起身,一个个拍打着腿上的尘土,喃喃道:“查吧,林家罪大恶极,是该查查了!”
对他们来说,今日虽然看上去尽显狼狈,可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现在敢去林家在外的宅子,只能看到让林家最该万死,诛九族的罪证;
而他们三人,顶多是个失察之罪;
这个罪名,摊在江南三州大大小小的官吏身上,能见溅起多大的浪花?
此时此刻,扬州郊外,一家占地甚广的高墙宅院内,燃起熊熊烈火,喊杀声骤起,数百身穿麻衣,头戴黑巾,手持兵刃的汉子从四面八方一涌而出,哪怕是对上府衙衙役和手持长枪,队列整齐的府兵,也丝毫不惧;
哪怕搭上性命,也要强行冲杀;
带队而来的青阳太守钱化,令衙役府兵拦杀之后,自己退至外围;
骑着高头大马的披甲将军,拔出佩刀,高声令喝:“枪兵在前,衙役护卫两侧,诛杀逆贼;”
“杀!”
齐声厉喝,杀气外溢,喝散逆贼胆气;
看似凶狠的贼众,遇上成建制的枪兵,那种源于街头好勇斗狠的戾气,并不能让他们活下来;
两百府兵长枪林立一字排开,衙役手持腰刀护卫在两侧,齐步向前逼进,那群游勇,只能一步步陷入死地,身上带着透明窟窿倒地身死;
半个时辰之后,贼人尽灭,骑马将军率先破开府门,场中景象,也让这位久居军营的汉子,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