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成叹息一声:“谁说不是,这狗日的世道……”
说罢,他却是立马闭嘴。
但孙成还是心中微微一动。
此人有怨气。
孙成顺势说道:“这日子也就是混个饱肚子。李兄别看我等能拿着官府的帖子在外面行走。那也是主家一句话,我等兄弟便要跑断腿。兄弟们哪个不想过主家的日子,倒是没那个命……”
说完后,孙成便目光淡淡的瞥向李志成,顺带着挪动眼神,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始终不曾开口的李有福。
“生不逢时罢了。”
李志成一声长叹,等到孙成的目光看过来之后,他却是转头看向门外。
“孙兄,今天这雨恐怕是停不了了。要是不嫌弃,我便叫人将这边几间屋子收拾出来。孙兄和弟兄们稍住一夜,等明天放了晴再走也不迟。”
孙成自然是乐得能留在这安乐村。
当即起身道:“如此,便多谢李兄了。”
言毕,他又转身朝向那一直坐在主位上的李有福。
“叨扰族长了。”
李有福目光平静,只是点着头:“出门在外,本就是相互照应。”
应付了一句,李有福看向李志成。
李志成会意,当即对孙成说道:“叔公年岁大了,每日要歇息的时辰多。孙兄且先在此处,我先送叔公回去。”
“李兄自便。”
孙成欣然点头,一路送着李有福、李志成二人出了门,又去叫了守在外面的其他人安置好马车。
等到院里都是锦衣卫的人后,孙成这才从屋子里走出,站在廊下,望着雨水从头顶上的屋檐滴落下来。
“镇抚,那个李志成知道我们去过水泥厂。”
一名先前就在屋内的锦衣卫官兵,走到孙成的身后,小声提醒了一句。
孙成点点头:“原本只是想要多个借口,没成想从说起此事之后,这个李志成竟然立马态度转变……”
他目光幽幽,望着眼前的雨幕,直视前方,似是要穿过前面的安乐村祠堂,看向那不知在做什么的李志成等人。
“属下以为,不论安乐村有何隐情,此刻都应当传讯回去,调动兵马前来,防备山民闹事。”
孙成的手掌抓着廊下的柱子,开口道:“等后半夜出两人,往洛阳城调兵。”
现在只是不确定安乐村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可一定是有问题的。
孙成甚至隐隐觉得,安乐村是涉及河道事故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是在谋逆。
他定下了调兵的事情,一旁有先前在外面的锦衣卫,则是小声道:“方才祠堂里有人往山上石场那边过去,属下以为这是在叫人回来,防备我们突然暴起下手。”
孙成目光冷冽,冷哼一声:“石场上的人,都是四肢有力的,今夜里头轮流歇息,务必警惕。四下里埋上火药,一旦出现事不可违之事,便冲杀出去。”
“山上的消息,等天黑应该就能回来了。”
有人在孙成身后低声说了一句。
那是之前在村子里,借机离开大队,悄然往山上过去探查情况的两名锦衣卫。
孙成目光转动,少顷后开口道:“你们埋锅造饭,提前吃完。”
他身边的人点点头。
这是为了防止吃了安乐村的东西出现问题。
……
出现问题,就要去解决问题。
如果问题解决不了怎么办?
那就通过暴力的方式再去尝试着解决。
洛阳城。
因孟津县段河道工地发现青石出现问题,而倒是整个洛阳城里所有涉及河道事务的官员被尽数捉拿,暂时关押在知府衙门牢房中。
雨幕下,朱允熥立于洛阳城头,眺望着远方的洛水穿城而过。
通政使司知事官王信陵为其撑伞。
蹬蹬蹬。
在淅沥沥的雨水声中,田麦踩着城墙上的积水,带着满身的湿气,到了朱允熥身后。
“殿下,高阁老那边大抵今夜子时前能赶到洛阳城。河南府有关河道事务官吏人等,现已尽数归案。”
朱允熥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查出什么了吗?”
田麦脸上露出难色,低声道:“有锦衣卫百户官张辉的那几名徒弟在,审讯过程属下也一直盯着的。似乎……这些涉及河道事务的官员,并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只剩下哪里没有查?”
朱允熥眼底露出了放松的神韵,只要河南府官场上没有问题,那么就是最大的幸事。
田麦开口:“现在只剩下河南府孟津县河道所用青石供应之地,偃师县府店镇安乐村,尚未核查。不过孙镇抚这几日一直在外面暗中查探各处,想来也应当会查到安乐村那边的青石场。”
朱允熥挥挥手。
田麦当即退到一旁。
而他则是看向为自己撑伞的王信陵,微微一笑:“你说,现在河道上没有问题,河南府也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在哪里?”
王信陵不知皇太孙为何如此一问,只能是顺势开口:“那只有源头出了问题。”
朱允熥笑笑:“孤现在只是很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能让青石变得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王信陵低声道:“想来,是有什么不传的老法子……”
“田麦。”
朱允熥不与王信陵奏对,而是转口呼唤着田麦。
田麦当即上前:“臣在。”
“河南卫出个千户所进山吧,一昼夜的脚程,快去快回,让河道上的这桩悬案早日了结。”
“臣领命。”
………………
月票推荐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