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已经将登云梯挂到了城墙上,在炮火的掩护下,城头上的守军难以将所有的梯子推倒。
只不过,在叛军耳中如同幽灵一样的琴音,在收城差役、仆役兵们的耳中,却犹如定海神针一般。
河南道的布政使与他们同在城头,又有何惧。
无数从城中百姓家中拆下来的滚木礌石,被砸向城墙下,将一片片的叛军给砸落。
早就沸腾了的金汤,从排出孔倾泻而出,每一次都会引发城墙外一大片的惨叫声。
冬冬冬。吹
几支带着浓烟的箭羽,深深的扎进城门楼的门板上,就在奏琴的裴本之视线角落里。
….
那是叛军们使用的一窝蜂射出的弓箭。
裴本之镇定自若,巍然不动,手下的弹奏不曾有过半分的错落,倒是惹得手持盾牌挡在他身前的几名布政使司衙门差役,好一阵的心惊胆战。
「裴方伯,您还是先下城墙吧。」
布政使司衙门三班差役总班头,手持一面盾牌,挡住从城墙下射上来的飞箭,目光紧张的回头对着裴本之劝说了一句。
裴本之充耳不闻,只是弹奏着这架当真是传承自西汉时的古琴。
西城墙下,因担心叛军攻城,连累百姓受伤,而早早就被清空的一座座无人宅院里,此刻却是密布着全身甲胃,就连脸上也已放
每个人的身边都牵着一匹同样披上了披甲的战马。
近在迟尺的城墙上和城外,杀声震天,炮火声将一切都给掩饰住了。
而在这一座座的宅院里,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耳朵被塞了棉花的战马,似乎还是能感受到战争的氛围,时不时不安分的晃动着脖子,马蹄跃跃欲试的踢嗒着地面,发出响动声。
离着城门最近的一座宅院里。
在城外叛贼认识中,早就已经离开开封城的上直亲军羽林卫指挥使汤弼,穿戴着与麾下将士一般无二的甲胃,只是头盔上的面甲不曾放下。
汤弼手持一杆追随他征战南北多年的长枪。吹
长枪上密布沧桑岁月,无数的战痕默默的诉说着过往的功绩。
院外传来了铁甲声。
转瞬,便有几名官兵走进来,来到汤弼面前。
「回禀指挥使,城外洛阳城方向叛军已尽数投入攻城。」
「南城与北城赶来的叛军,亦在攻城,在为西城这边牵制我军兵力支援。」
汤弼沉默点头,
嗯了一声:「东城方向呢?」
赶回来的官兵回道:「探明东城外有叛军贼军马三千余,未曾攻城,似乎是要做围三缺一,等着我军不敌之时,从东城而出再行绞杀。」吹
汤弼目光深邃:「为了引诱河南道叛军贼而来,各部军马一直与叛军保持三日的距离。叛贼知悉,必会在这三日里用尽所有的办法攻入开封城。」
一旁的羽林卫副将开口:「只要剿灭西城外的洛阳城叛贼,敌军便不成气候,皆是只要我部冲锋数次,自会土崩瓦解。」
汤弼点点头:「这也是本将为何改变守城之策的原因。只要将洛阳城叛贼的气焰打破,开封城就不会有半分危险!」
这时候的汤弼,还不知道皇太孙殿下已经被人给架出了城。心中所想,还是如何用最稳妥的法子,护卫皇太孙和开封城的安全。
彭彭彭。
几道重物落地的闷响声,从院墙外传入。
有官兵走出院子,少顷后重新回来。吹
「启禀指挥使,有小部叛军冲上城墙,坠落进城中了。」
….
汤弼眉头一凝,砰的一声,挥手将面甲放下。
「随本将杀出城去!」
一声之后,汤弼已经提枪翻身上马。
诸羽林卫官兵纷纷上马,守在院墙处的官兵,将支撑着已经松动了的院墙的斜杆抽走。
一堵堵院墙轰然倒塌。
「杀!」吹
汤弼冷喝一声。
传令兵已经是率先驾马而出,向着城门下传达军令。
庭院里,也发出了一阵号角的呜咽声。
顷刻间无数到院墙倒塌,马蹄声阵阵,如同山涧的溪流,不断的汇聚在一起,最后成为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大江。
当汤弼手拖长枪冲在战马洪流之前到了城门洞里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完全的打开。
他一骑当先,拖着长枪便连人带马的冲进了城门下的叛军之中。
城外,原本登城不成的叛军,眼看城门忽然打开,也不分缘由的就一窝蜂的涌向城门下。吹
原本纵马如飞的汤弼一入敌群,便好似撞在了一块铁板上,只能不停的挥动手中长枪,以枪刃划开战马周围的叛军脖颈、面颊。
在城门洞里,马蹄声阵阵,数千骑同时放开速度,轰鸣声在城门洞里犹如雷鸣。
当成群的羽林卫骑兵冲出城门,原本好似铁板的叛军瞬息之间就变的如同一块软豆腐一样。
只是一阵风的功夫,拥挤在城门下的叛军,在羽林卫骑兵们的战马前,犹如被割草一般的成片成片放倒。
当城门前的叛军被屠戮殆尽,余者惶恐逃窜。
汤弼已经是带着人挥枪指向城外的叛军大阵。
「羽林卫!」吹
「冲阵!」
统御千军的将军,绽放出舍我其谁的豪迈气场。
五千余羽林卫官兵,在汤弼的率领下,如一支被反复打磨至锋利可落发即断,贴纸即破的利刃,卷着硝烟和杀气冲向城外叛军本阵。
五千多的精锐骑兵从城门后冲出,出现在开封城西城外洛阳城叛军视线里,瞬间引起一阵骚动和慌乱。
叛军之中的统领们有过设想,开封城会有伏兵作为掩护,可怎么会想到,开封城里竟然还藏着这般多的骑兵。
看着这群武装到了牙齿的骑兵,叛军们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大概,就如同所有叛乱者,在面对朝廷精锐大军时,会天然的产生畏惧一般。吹
城外的叛军开始做出了反应。
军阵前的武刚车被急忙
调往羽林卫冲锋的前路上,枪兵和少量的火铳兵也给调了过去。
汤弼却毫无畏惧,这本就是破阵的冲锋。
只要凿穿叛军军阵,羽林卫的操练,会让每个人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战马重重的撞在了武刚车上,长枪扎进战马胸膛。
受阻的羽林卫官兵们放弃了战马,手持雁翎刀越过阻拦,为后方友军开路。
每一刻,都是无数人倒下。吹
血水流了一地,染红了天空和大地。
空气变得焦灼起来,血腥刺鼻,却无人过问置喙。
一只狩猎的雄鹰,在开封府的上空盘旋着。鹰眼里,斑斓的大地正不断的被血红色侵袭。
偌大的开封城,南北西三面战火纷飞。
静默,独属于开封城东。
高岗后,数千叛军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的守望着紧闭着的开封城东门。
远方的官道上,一支上千人的纺锤阵型骑兵队伍,正匀速向着开封城移动而来。吹
叛军里响起了号角声。
任何试图出入开封城东门的军马,都是这一支叛军的军令所在。
「果然,河南道的叛军贼们清楚,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一直被重重骑兵护在阵型中间的朱允熥,在望见开封城墙上的守军后,便到了阵前。
京军马军营统领千户官马洪庆轻挥手中长枪,冷漠一笑。
「末将观叛军有三千余,我部一千。」
「我部可全歼敌军!」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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