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前半句是真,后半句却是十足的安慰之言。
朱允熥见朱棣终于答应,脸上一喜。
“侄儿万谢四叔活命之恩,侄儿往后……”
朱棣大手一挥:“你且歇着,四叔这就过去。”
送走朱棣,朱允熥浑身气力一散,软软的躺在了床上。
今日吕氏的到来,让他心中原有的猜测,少有加重,日后自是要多多防备。
倒是朱棣的到来,让他多了些腾挪的余地。想必,等朱棣到了朱元璋和朱标面前,提到自己的事情,也不难通过。
往后,自己便要借着能出宫的机会,早做准备,该报的仇要报,该改变的事情要改变。
想着想着,朱允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宫中御医姗姗来迟,方才被惊醒。
饶是如此,朱允熥直到日落月升,也未曾见到传闻之中史上无可争议的皇太子朱标,也就是他的父亲来看他一眼。
一夜无语。
待到翌日。
因昨日身子确实受了惊吓,亦有些着凉,朱允熥起的晚了一些。
不过一场觉,却也让他没了昨日的昏沉,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灌力。
看了一眼无人的宫苑,朱允熥凭着记忆,往东宫学堂那边走去。
按照规矩,每日上午,他都要和朱允炆那崽种还有其他几人跟随朱标请的几位先生学习。
自己这几日虽有借口不必过去,但他想要见识一下朱允炆那崽种。
少顷,朱允熥便已到了学堂门前,悄无声息的走进学堂。
里面正有一名不算年长,大抵四十来岁的先生,照本宣科的讲着课。其下坐着一大一小两名学生,背对着站在屋外的朱允熥。
朱允熥的到来,只让那先生微微抬头瞧了一眼,神色有些漠然。
这人,朱允熥认识。
黄湜(shi),也就是后来建文帝身边三大臣之一的黄子澄是也。
只见此时,黄湜已然放下手中的书本,颇有些摇头晃脑道:“孔圣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唐孟郊曰君子山岳定,小人丝毫争。宋欧阳公曰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同利为朋。”
“此般先贤教训,皆以君子持身之正论,当不轻浮,当不争,当与君子同。”
“尔等皆为我大明宗室,以皇太子血脉居,乃社稷之存。”
“当读圣贤文章,文持社稷,养浩然仁义气,泽被黎民,居中宫,择贤能。”
“不可如允熥郡王,争小利,夺小义,浩浩荡诸事漂浮。”
说及末了,这黄湜方才扫眼站在角落里的朱允熥一眼。
朱允熥眼底一沉。
这厮端不是个好人!
一番长篇大论,除却最末提点贬低自己的言论,全篇借圣贤之言,推崇自己的文持社稷、文官之道,欲让在场宗室子重文官社稷。
朱允熥当即冷哼一声。
立马引得前头一直未曾发现自己的朱允炆和不过六岁的朱允熞侧目回头。
朱允熥却是不理着两个吕氏子,而是看向面浮微怒的黄子澄。
他言辞犀利:“敢问先生,可是当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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