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棺材里的绿瓢只用小小的一团生气便可维持生机数月,那团生气小得姬臻臻根本没有注意到,但眼前这口棺材,死气虽已蔓延,但生气还有很多,里头是个……将死未死的活人。
这群人竟要将一个没有死透的人下葬?
即便是将死之人,那也还有气呢,在人有气的时候将人埋了,那不就是活埋?
姬臻臻是真不想管闲事,但这种事情叫她遇到了,她若不去打探清楚,光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了。
“瞧着像是村子里某个宗族的私事,外人恐怕不便插手。”空离又打量了几眼,很快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跟姬臻臻猜的大差不差,若非村子里的大宗族,不可能有这么多送葬的人。只是她原以为死者是年纪大的长辈,而且在村子里德高望重,所以才有了这么大的阵仗,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年纪大有可能是真的,但不一定德高望重,哪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会还没有咽气就被人入棺下葬?
“你想跟去看看?”空离问。
“想是想,好奇是人之天性,这里头藏着事儿,而且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还未咽气的活人被人活埋。”
姬臻臻突然唤胥子恒,“胥公子,劳你去打听一番,方才是何人出殡。”
胥公子一听这话,直觉有事发生,连忙应下。
兴许是他刚才主动避开让路,得了对方的好感,加上他生得斯文无害,这事儿还真叫他打听来了,不过对方说的语焉不详,他只知道是族中一个年轻小辈意外身亡。
按照这村子里的族规,没有成年的小辈,不管男女,皆不得入祖坟,要抬去一处专门用于埋葬这些小辈的坟地。
胥子恒说完打探来的消息,左右瞄了瞄,压低声音道:“姬娘子,我总觉得他们没有说实话,那棺材里的人绝不是普通小辈那么简单。更或者,压根就不是什么小辈。”
“哦?何以见得?”姬臻臻对上他满是探究欲的脸。
“真要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哪里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不知姬小娘子可看到那站在长子位的人,若下葬的是个小辈,长子位应当是空出来的,但那里站着一个人,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姬臻臻心道:何止,那坐在灵车车头,手执丧幡那人,一般都是长子或长孙,后面的长子位既然站了人,那车上执丧幡的便是长孙了?
结合胥子恒说的异样之处,姬臻臻愈发笃定这支丧葬队有秘密。
但空离说的也对,他们这些外族人根本没有没法插手别人族内的事情。有些封闭的大宗族,便是一方父母官都没法插手,更遑论他们这种只是路过的外族人了。
“姬娘子,你说,这死的人有何特别之处,为何他们要故意隐瞒?按理说我们只是路过的外族人,就算说实话我们也不会探究,他们这样遮遮掩掩,反倒让人想要一探到底。”
姬臻臻没有回胥子恒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她不禁感叹道:“数日未见,胥公子瞧着涨了不少见识。”
胥子恒谦逊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什么人都接触,对人心有那么一二分了解。
“姬娘子,不如我们跟过去,悄悄看看怎么一回事?”
姬臻臻啧了一声,她就喜欢胥子恒这样藏不住事儿的傻白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就比如此时,好奇就是好奇。不像空离,就算心里好奇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还得她来解读一下空离大爷的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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