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第一次的话,那卡伦大概还不清楚眼下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可现在毕竟有过经验了。这是想要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全盘暗月化。
她的胃口很大,大到懒得只取走自己的暗月之眼,而是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进行一场全新的装修然后再入住。确切的说。想入住的不是她,而是这根骨头;不过,一定程度上,这根骨头,就是她。
卡伦毕竞不是尼奥,要知道尼奥那家伙心脏隔两星期就搬一次家,断下来的助骨丢给肉铺都来不及卖∶卡伦这里还是很少受这种纯粹的深度外伤,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是一个气球,现在被狠狠扎破了;你已经失去了身体即为自己的认知,逐渐变成身体是一个行李箱、一件外套。
看来尼奥说得没错,这受伤的次数多了,就真开始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你开始将自己的手掌小腿这些部位当作头发和指甲一样可以修剪再长出来的附加品。
心里有这些想法出现,其实也就意味着卡伦的内心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紧张焦虑了。
他比较怕对方抡起骨头直接砸烂他的脑袋。也怕对方直接绞碎自己的灵魂。但既然对方准备清理他的身体再住进来......
那真是又回归到了最为熟悉的一个主场领域。
骨头上早就充满了裂缝,它本就是从重伤的神躯体里拿出来的.又经历了祭坛的一次次开启使用.再承受着来自岁月的侵蚀;
可以说,这根骨头就和丢高压锅里炖了七八遍骨头汤一样,已经很难再榨出多少剩余了。
既然你要来填,好啊,看看你能不能将我填满!还有,
上一个企图进入我身体的冒险者,此时也在上面井口处看着呢!
井口边,凯文瞪大了自己的狗眼。
普洱则因为没有凯文感知敏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边拍一边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夸张。蠢狗,你在笑什么?
凯文顾不得回答,继续在笑。蠢狗?
凯文笑着笑着,开始喘气,一条大金毛,竟然笑岔了气。
蠢狗,到底怎么了?
凯文甩了甩脑袋,甩出了眼角那苦涩的泪珠;汪汪汪。
普洱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用爪子对着在了井口边缘;
猫脸上的表情经过一系列的变化后,终于忍不住∶噗啦!汪哦,汪哦!
奶奶像条狗一样,谄媚地对着女人叫着。
呵呵,你知道作为一道精神印记,它最害怕出现的变化是什么吗?
菲洛米娜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上方已经变成夕阳红的天幕,没有回答眼前这个红衣女人的问题。她觉得,如果换队长在这里和自己调换一下位置,队长应该会和这个红衣女人聊天的,但自己做不到。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正在侵袭浸染和控制她的梦境,这是她从小到大,最珍视的净土。
女人自问自答道∶是思考,当我开始思考时,就证明,我背叛了那位存在。菲洛米娜依旧没
搭理她。
但女人像是很渴望和人说话与交流,她继续道∶我开始思考,为什么我要为了那位存在的复仇,将自己永远禁锢在这里?我不恨月亮,因为我觉得我是我,月亮是月亮,我为什么要为她的复仇永远被囚禁在这儿?
就坐在那口井里,天上的海鸥和海水里的鱼都比我自由,都是我羡慕的对象。越思考,我就越愤怒,我就越不甘。
我开始放松对她的控制,她其实比我更早思考,但一直被我压制着,当我不再压制她时,她开始主动地去消磨这里的桎梏。
那位存在肯定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她留下来的骨头,也会起来反抗她,呵呵。
我们的运气也正好,当我们可以以这座岛为整体,开始我们的航行时,我们很快就感知到了就在附近海域有好几处地方升腾起了浓郁的月神信仰沉沦的气息。
那是我们的给养,是我们的食物,可问题是,我们吃不到......
但,这应该就是命运,是命运囚禁了我们,让我们自诞生之日起就做起了囚徒,但又是命运为我们解开了枷锁,因为它已经将最后一把钥匙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