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冒着滚滚黑烟,一路奔驰,最终停在了距离机务段两百多公里外的无名小站上。
这是一座军供站,并不出现在常规的火车调度地图上。
周围的铁丝网上有木板写着黑色的“禁地,严禁靠近的字样”,周围还布置有岗哨,有全副武装的大兵站岗。
此时昏暗的灯光下,站台上站满了一个个头戴帽、身穿藏青色冬服、肩背行囊的大兵。
李爱国跳下司机楼。
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司机同志,你好,我是某部张营帐,此次前往南方,有劳你们了。”
李爱国回了个礼:“军民是一家再说了,我也是在组织的人,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这年月,方便面好像还没出现哈。
“你指的是老炒面?”张营帐愣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那玩意太难吃了,还不如啃馒头!”
是将百分之七十的小麦和百分之三十的大豆和高粱玉米面炒熟磨碎而成。
这时候一个大兵举起了手:“司机同志,万一我们想大号呢?”
虽然李爱国的‘司机’身份是绝对机密,张营帐的级别不够,无从得知。
“时间紧迫,我们需要马上出发。”
因为闷罐车没有配备列车组。
但是李爱国以前执行过的那几次任务,足以说明他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张营帐询问了列车状况,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转身跑向站台上的队伍。
闷罐车内,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映衬得大兵们的脸色忽明忽暗。
军民亲如一家人,李爱国跟大兵们讲解了最重要的人体生理问题解决方案。
这话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这年月路上的军供站并不多,经常一整天都没办法停车,大兵们全靠啃馒头,喝凉水,扛得住吗?
是啊,这年月日子苦,平日里谁舍得吃罐头呢?
随着一阵阵“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向后转”、“目标一号车箱、二号车箱……”的口令不断地发出。
人家路边行人正哼着歌愉快的玩耍,你突然糊人家一脸翔,人家能不恼怒?
嗯.别问李爱国怎么知道老经验的。
(老电影《上甘岭》中志愿军坚守坑道时张忠发连长带头吃的饼干。
大兵们瞬间明白过来了。
最最最关键的是,工艺比较简单,要不然研究出来,卡在制造上了,也是白瞎。
“老张,咱们部队没有别的干粮吗?”
李爱国指指车门。
张营帐感激的看李爱国一眼,大声说道:“李司机叮嘱的注意事项,你们全都记好了,千万不要在白天,尤其是在火车路过市区的时候上大号,免得影响咱们的形象。”
事实上,因为此次运输是机密任务,在挑选火车司机上,上面也仔细调查过李爱国的情况。
看到馒头,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
行车的时候,里面用绳子拴上,乘客晚上睡觉需要小心,不然可能会掉下去。
李爱国记得,两年后,也就是一九五八年,岛国的安藤研制出来方便面。
从外表上来看,他就是一摊面。
这时候,军供站的后勤上也把补给品送上来了。
李爱国作为司机,也是实际上列车的主人,他不得不登上闷罐车车厢内,跟同志们讲解注意事项。
这一炒面几乎没有任何味道,送到嘴里就是干巴巴的,而且很硬很糊,必须细嚼慢咽,如果大口吃的话,很容易堵住呼吸道。
“可以由两个战友拉住他的手臂,他把屁股撅到车门外,不过我建议你们尽量在火车过隧道的时候,或者很荒凉的地界,再上大号。”
那玩意便于运输,存放时间长,味道还格外鲜美。
闷罐车的车厢其实就是车皮,车门是那种大号金属推拉车门。
咱们家底薄,搞不起肉罐头,但是方便面总能管饱。
李爱国大声说道:“咱们列车没有厕所,大家伙想方便,可以直接拉开门,对着外面浇水,不过我建议你们朝着后面浇,要不然说不定会呲到身上。”
李爱国看着正在啃窝窝头的大兵们,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不到半個小时,站台上站得黑压压的大兵,全数登上了闷罐车。
大兵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每人几个馒头外加一个苹果。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对此评论到价:沃德天,这食物是给人吃的吗?如果我让我的小伙子们吃这种食物,他们会调转枪口打我。)
张营帐接着说道:“那时候也从老美手里缴获了不少罐头,但是那玩意要留在关键时刻用。”
“集合!上车!”
李爱国却觉得安腾可能是剽窃了我国前朝书画家伊秉绶的“伊面”创意。
伊秉绶喜与文人墨客宴游唱和,繁忙的公务和频繁的书画交往,使他的府上常常宾客盈门,人流不断。
华夏人好客,等到中午时间,自然要留客人吃饭。
人数太多,并且客人来的时间还不固定,厨师有点忙不过来了。
伊秉绶动脑筋想了一个办法。
他让人将面粉和鸡蛋掺水和匀,檊成面条,晾干后下油锅炸至金黄色。
来客时只需取面团,放入碗中,用开水一冲,再加入佐料,便成了一碗爽滑可口的面条,用来招待零星客人,极为方便。
一次,诗人、书法家宋湘尝过觉得非常美味,又知道它还没有名字,便说:“如此美食,竟无芳名,未免委屈。不若取名伊府面如何?“
从此,伊府面流传开来,简称为“伊面“。
时至今日。
一些厂家仍将用现代化方法生产出来的方便面称为“伊面”,如“三鲜伊面”“牛肉伊面”等等。
李爱国作为肝书小王子,博览全书,自然清楚其中的典故。
安腾以伊面为蓝本,研究出了方便面,并且挣了不少专利费,赚得盆满钵满。
他却声称是从“天妇罗”中获得的灵感,颇有点棒子作风。
李爱国自然不能惯着他。
方便面搞了!
只是此时马上要行车了,李爱国只能先把这个念头记下来。
焖罐车厢里没有座位。
地上铺满了一张张被褥,大兵们席地而坐,条件虽然艰苦,眼神中却闪烁着火。
他们为未来的使命感到光荣。
李爱国也感到疑惑,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调兵到南方。
不过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也没办法询问。
因为闷罐车的车厢是车皮,每个车皮之间并不相通。
张营帐了足足十分钟,才挨个车厢把李爱国的注意事项传达了出去。
再次回到司机楼的时候,他还给李爱国三人送了三份馒头加苹果套餐。
“李司机,可以发车了。”
没有调度员,没有信号旗帜,“特殊列车”就是这么豪横。
拉响汽笛,松大闸,缓推汽门。
夜幕下,闷罐车发出了“呜呜呜”一阵阵沉闷的鸣叫声,很快“哼哧哼哧”地启动发车了。
行车比较简单,身为老司机,李爱国并不需要费太多的功夫。
只不过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研究张营帐提供的线路图。
为了防止泄密,只有火车启动后,司机才能知道这次行进路线。
这辆列车目的地并不是所谓的符建。
毕竟在这个年月,符建省内唯一的铁路线,由铁道兵8560、8511二十万部队负责修建的鹰厦铁路,正在修建中。
还需要至少两年才能完工。
所以火车从京城,到符建省沿海,只能先转湘省,再转赣省,走平汉铁路线,经由朱洲,走鹰潭中转。
最后再经由尚未完全通车的铁轨,途经邵武、南平,永安,抵达漳州郊区。
其中部分需要经过的铁道线,并不是客运线,而是多年前的货运线,线路十分的复杂,行车条件艰难。
只是也没有办法,这年月南方的铁道线实在是太少了。
国内铁道运输线稠密的地方反而是东北。
研究清楚行进路线后,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给张营帐递了一根:“张营帐,你放心,我肯定准时把伱们送到。”
“那就有劳了。”
张营帐话不多,进了司机楼后,总是斜靠在煤水车的墙壁上,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睡着了。
李爱国注意到每当火车减速的时候,张营帐总会警惕的瞪大眼,感觉到这人很可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
列车在黑暗中行进了足足十多个小时,才抵达了